唐果的堅持，真正讓我有了身心俱疲的感覺，我不想在她和茶小清之間來來回回，像是經歷著一場拉鋸戰；於是，我用失望的語調對她說道：“你能不能想想我現在的處境，這幾天，我沒日沒夜的在跑你的事情，好不容易看到一絲曙光，你卻給我這個答覆……你自己想想，為什麽是我來和你談這件事情？那是因為所有人都覺得我們關系不錯，我的話，你能聽得進去，可是，她們都高估我了，我也高估了我自己，經歷了這麽大的一個教訓之後，你還是沒有想過要做任何改變……”

  “你真的覺得這是曙光嗎？這是一份十年的合同，如果茶小清有意打壓我，我這十年就廢了！”

  “你要這麽想，那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但我有義務把自己的態度告訴你，你的話，我不會再轉給茶小清，因為作為一個旁觀者，我覺得你現在別無選擇，也沒有講條件的資本……言盡於此，剩下的，你自己做決定……我今天晚上就回廈門，你的事情，我已經盡力了！”

  唐果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唐檸拉了拉我的手臂，又小心翼翼地對我說道：“余味，你體諒一下我姐現在的心情，最壞的就是那個可可，她把我姐害成這樣，這是我們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可是我姐卻什麽都不能做，而且每天還要面對她，看著她耀武揚威，霸佔原本屬於我姐的資源，換成是誰，都會受不了的！”

  “我理解她的心情，但有時候願賭服輸，也是一種能力，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把眼前的這個坎兒給熬過去……”

  這些話隻說了一半，我又轉而對一直沉默的唐果說道：“可可利用了你，你覺得憤怒，覺得不公平，你一門心思的想要給自己找個公道，可是當初你利用我和茶小清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想想我們的感受？如果我也和你一樣憤怒，茶小清也想要個公道，那我們一定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落井下石，但是我們都沒有這麽做……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原諒可可，更不是為了讓你放下這段恩怨，我就是想告訴你，對待別人和對待自己，最好不要有雙重標準……大家都是爹媽生的，有血有肉，憑什麽要屈從於你的利益準則來做事？……你沒有這樣的特權。”

  “余味，你別說了……我簽，我簽這個合同，還不行嘛！？”

  說完，唐果便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我看著她，心裡沒有一點目的達成後的快感，我只是淡淡對她說道：“你不要覺得我是在逼你，我也是為你好，如果你真的決定簽的話，我現在就讓蔡芙蓉過來和你聊合同的細節，這事兒宜早不宜遲。”

  “好。”

  我就這麽在唐果的注視下撥打了蔡芙蓉的電話……此刻，我的目的雖然已經達成了，但心裡卻莫名承受著一種巨大的壓力。這份合同，可以說是我逼唐果簽下來的，如果最後，唐果真的白白搭上了自己最黃金的十年，我難辭其咎……現在的我，好像變成了曾經的唐果，也是打著為她好的名號，但能不能真的給她一個好的結局，我卻一點把握都沒有。

  ……

  離開了醫院，我又去了附近一個專門批發鍾表的市場，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我花兩千塊錢買了一塊有機打發票的勞力士迪通拿系列的手表，我就是想用這塊冒牌貨從可可那裡換回貝娜的正品表；老板說，這塊假表可以說是相當高仿了，如果不是專業玩表的人，一般分不出真假……

  我拿在手上把玩了好一會兒，覺得挺像那麽回事兒後，便主動給可可打了電話……

  她幾乎秒接，然後用嬌滴滴的語氣向我問道：“想我啦？”

  “出來見一面吧，我今天晚上可能要走了。”

  “這麽快，代言的事情我們都還沒談好呢！”

  “我得回去申請廣告經費，錢的事情現在還不歸我管，但用誰來代言，我是有話語權的……所以，你明白我是什麽意思吧。”

  “就是決定用我了，對嗎？”

  “見面聊吧。”

  “好，你在哪兒，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我將自己所在的位置告訴了她後，便又給貝娜發了一個信息，我讓她訂兩張晚上回廈門的機票，我這邊只要從可可手上拿回那塊表，就能立刻和她回廈門。

  貝娜也挺高興，她讓我快點，說是到了廈門以後，還能一起去吃個夜宵，她連吃什麽都想好了；我跟她一樣，也是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不是說杭州不好，就是覺得在這裡消耗了太多的心力，需要換個地方休整。

  ……

  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裡，我和可可見了面；這次，她明顯放下了對我的戒備，自己開著車過來了。要說，網紅真是一個賺錢的行業，茶小清不過開了一輛帕拉梅拉，這個可可竟然也是一輛保時捷，雖然只是保時捷裡面比較低端的７１８，但全部落地也得７０萬左右。

  她將車停好之後，便向我這裡走了過來……

  如果不是因為我對她有偏見，她絕對是那種只看一眼就會讓男人覺得心動的女人，尤其是在她精心打扮了之後；她的相貌本不比唐果或者茶小清差多少，尤其是在她不開口說話的時候，但只要一開口，瞬間就會掉好幾個檔次，因為你總會覺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在你這裡得到點什麽……

  我不喜歡這樣的女人，我不喜歡的原因也很現實，因為撕下偽裝後的我，是一個連請客吃飯都覺得費勁的男人！所以，在她還沒有進咖啡廳之前，我就暗暗發誓，這塊兩千塊錢的假表，一定是我在她身上花的最後一筆錢。

  ……

  可可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她將車鑰匙和名牌包一起放在了桌面上，然後摘下墨鏡看著我，並直言不諱地說道：“你晚上能不能不走？我想你留下來陪陪我。”

  “你要是不急著簽合同的話，我當然可以多留幾天。”

  我以為這句話能把她的本意給試探出來，卻不想，她一臉認真地對我說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吧，反正這兩天我也沒什麽事情做。”

  我心中頓時產生了一陣無力應付的感覺，繼而硬著頭皮回道：“別開玩笑……”

  可可笑：“這麽緊張做什麽，該不會是家裡還有人吧？”

  “你要這麽想也行。”

  “我不介意做小三兒，你就把我藏在酒店裡，想我的時候就去找我。”

  我面無表情地回道：“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和譚丙坤不一樣……說正事兒，你把之前那塊表還給我吧，我不喜歡把別人送給我的東西再送出去。”

  “你找我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嗯。”

  “我覺得你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哪有送出去的東西，還能再要回去的？”

  “我可沒說送給你……但是這塊表，是真心誠意想送給你的。”

  說著，我把那塊冒牌貨拿了出來，並遞到了她的面前。

  可可拆開來看了看，笑道：“哇！這款表也是我喜歡的，你真的太了解我了，要不都送給我吧。”

  “別鬧……這事兒沒得商量。”

  “好嘛，跟你開個玩笑而已，真以為我是那麽貪心的人啊……咯，你前女友的表還給你，這次你可得保管好了，如果再落到我手上，我就真的不還給你了！”

  我從可可手中接過的同時，心裡那塊石頭也終於落了下來……我怕可可纏上我，又敷衍了她幾句之後，就以要趕飛機為由，先行離開了咖啡店。

  ……

  回酒店收拾了一下行李，我又去敲了貝娜的房門，她也已經收拾好了。我們幾乎沒耽誤一點時間，便坐上了去往機場的出租車。我也在這個時候，將從可可那裡要回來的手表還給了她。

  貝娜接過後，很是好奇地向我問道：“你是怎麽要回來的？”

  我笑道：“我用一塊假表和她換回來的，我是不是很聰明？我早就跟你說過，董芒搞不定的事情，余味肯定能搞定。”

  就在我因為自己的小聰明而感到沾沾自喜的時候，貝娜卻忽然皺起了眉頭，然後沉聲對我說道：“余味，這不是我的那塊表，她調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