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可可就這麽僵持著，她至始至終都不願意服軟，更不願意松口答應我讓她收蕊蕊為徒的要求，她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對公司的戰略規劃，也讓公司在難以變現的泥潭裡越陷越深，這種狀態著實讓我感到難受；就好比空守著一個巨大的寶藏，卻沒有打開寶藏的鑰匙，而且流量和熱度是會消失的，如果我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幫公司狠狠賺一筆，那就等於完全浪費了“閨蜜團”這個爆款。爆款之所以被稱為爆款，就是因為它具備偶然性，是可遇不可求的，錯過了這次，誰都不敢保證下一次再出現爆款是在什麽時候。

  這些，我都已經說給可可聽了，但她依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她的這種表現讓我的心涼了一大截。我意識到：當對抗成為我們之間的常態之後，她是一定會找一個理由離開公司的，唯一的懸念，是很快就走，還是顧及曾經的情分，再幫公司創造一點盈利。

  無力感再次縈繞在我的心頭，我有點不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就是我一手捧紅的“超級網紅”，怪不得大老張會說戲子無情。

  我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可可，但心裡已經在想著後路……

  這時，可可終於開口對我說道：“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對公司已經貢獻的足夠多了，至少現在，公司沒有資金上的危機，而且，你的閨蜜團計劃，如果不是用我的號引流，也不一定能爆火……我不傻，我知道你急著從我身上榨取剩余價值的目的是什麽，你心裡是信不過我的……那你有沒有想過，在你信不過我的時候，我憑什麽還要對你掏心掏肺呢？……你早晚會讓別人取代我的。”

  稍稍停了停，可可又說道：“其實站在你的立場去考慮，你好像也沒有做錯什麽，誰願意把公司的命運綁在一個人身上呢？而且我還不是一個特別能給你安全感的女人，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你肯定希望有另外一個人能迅速取代我，繼續為公司賺錢……錯就錯在，我們身上曾經有那麽一段情分，所以，我們誰都接受不了在對方身上發生的改變，會理所當然的覺得這是一種背叛。”

  這一次，我選擇了沉默……

  ……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我什麽事情都沒有做，就這麽閉著眼睛仰靠在辦公椅上，我一直在想著怎麽走出眼前的困境，對於我來說，這是極其重要的一個階段，一旦我能抓住這個機遇，培養出一個變現能力不亞於可可的超級網紅，也就意味著公司徹底在這個行業坐穩了頭部的位置。

  “師父……”

  我睜開眼，站在我面前的人是潘甜甜，她又不敲門就進來了，所以，她只是嘴上喊我師父，但骨子裡可沒打算給我師父般的尊重。

  潘甜甜在我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她很不安分的翹了一個二郎腿，然後又對我說道：“那個短視頻已經爆火了，你是不是該兌現自己的承諾，去給那些孩子建免費的食堂了？”

  “食堂是肯定會建的，但現在還不到時候，我得想辦法把你們身上的流量成功變現，要不然這個愛心食堂就會變成一個無底洞，日複一日的給公司增加財務負擔。”

  “你想耍賴是不是，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我沒有耍賴，我說的很清楚，做善事的前提，是至少要賺到等量的錢，我們不是慈善機構，我們這兒也有好幾十張嘴要等著吃飯的，”

  潘甜甜看著我，然後用很鄙視的語氣對我說道：“白叫你一聲師父了，你知道師父意味著什麽嗎？是精神上的楷模，是行動上的先行者，你呢？除了會忽悠，幹什麽都不行！”

  我沒有回避潘甜甜的目光，就這麽與她對視著，忽然，腦子裡便有一道靈光閃現，以我現在的這種狀況，多半不可能把精力放在汽車圈了，但是這個圈子的收益又非常可觀，這麽放棄也實在是可惜，所以，我一直有培養一個接班人的念頭，我的靈感，就是被潘甜甜這一聲“師父”給激發出來的……

  我職業生涯的前幾年，全部用在研究各種汽車參數上了，為什麽不把這些傳授給潘甜甜？而且汽車圈裡多半是糙男人在折騰，如果突然多出一個像潘甜甜這樣的青春少女，簡直就像是一股清流湧進了行業的蓄水池裡，行業需要這樣一個攪局者。

  我習慣性用手指彈了彈自己的下巴，終於開口對潘甜甜說道：“你別老是想著埋怨我，這是我們大家共同的事業，你也有責任在變現這件事情上出一份力……我問你個事兒，你平常對汽車關注多嗎？”

  “一般吧，怎麽啦？”

  “我想做你真正意義上的師父，把我這幾年所學和積累的經驗全部傳授給你……我先考考你。”

  說著，我便在手機上找到了一張包含了所有車品牌的圖片，然後讓潘甜甜識別，潘甜甜沒有表現出很大的興趣，但最後還是認出了其中百分之九十的汽車品牌，相比於一般女人，屬實強了不少，她甚至還能說出一些品牌的代表作，比如保時捷，比如雪佛蘭……她告訴我，她人生中的第一輛車就是雪佛蘭的大黃蜂，那輛車她一直珍藏在車庫裡，直到現在都沒有舍得賣。

  對於我來說，這就夠了。

  我帶著一絲興奮對她說道：“以後你就進汽車圈，做一個專業的女性車評人吧。”

  潘甜甜指著自己的鼻子，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我又點頭對她說道：“你不是一直排斥做網紅嘛，那就不做網紅，以後你就是我在汽車圈的接班人，你可千萬不要小看這個行業，它就是專業的代名詞，如果沒有一定的知識儲備，是不可能在這個行業混下去的。”

  “可是我什麽都不懂啊，那些汽車參數和配置，我看起來就頭疼！”

  “所以你這聲師父算是叫對人了……我會慢慢帶你入行的……你現在就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杭州，那邊正在舉辦一個國際車展，我先帶你去見見世面……對了，一定要準備一套有機車風的衣服，到時候用的上，我要讓你在這個車展上一炮而紅。”

  我越說越興奮，完全沒有在意潘甜甜的感受，這也不能怪我，因為我真的太希望幫公司找到另一個突破口了，現在有了好的想法，我怎能不激動。

  潘甜甜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半晌才對著我點了點頭……

  我在得以喘息的同時，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此時此刻，我的心裡充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感，我就是要證明給可可看，離開了我，她什麽都不是，而我失去了她，卻可以找到更好的。

  總有一天，她會為今天的選擇而感到後悔的。

  ……

  這個下午，我早早便離開公司，回了自己的住處，為的也是提前將行李收拾出來，方便明天一早就走。當我到家的時候，意外發現余磊的車就停在院子裡，趙琳也在，她正和余磊坐在一起，兩個人很親昵的聊著什麽。

  我明明記得早上叮囑貝娜，讓她單獨約趙琳吃個飯的，所以此時這個場景，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

  我不動聲色的走進了院子裡，貝娜從偏房走了出來，我給了她一個不解的眼神，她小聲在我耳邊說道：“爸媽也來了，他們正在廚房做飯呢。”

  “他們知道趙琳的事情了？”

  “不知道，就是過來看看我們，如果他們知道趙琳的事情，趙琳和余磊怎麽可能還有心情坐在那兒說說笑笑。”

  我又下意識往趙琳和余磊那邊看了看，趙琳若無其事的樣子，讓我看到了她內心的強大，如果是我做了這麽對不起另一半的虧心事，我絕對做不到像她現在這麽坦然。

  “大哥，咱爸媽今天來，特意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我和余磊正在聊這事兒，我們都有點嫉妒你了，你待會兒是不是也得給咱爸媽一點表示啊？”

  我看著趙琳，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去接她的話，最後也只是尷尬地笑了笑……我隻覺得自己愈發的看不懂人性了，而眼前的趙琳好似在我面前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是平時的她，一個是在車裡和那個男人卿卿我我的她；可憐余磊還被蒙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