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貝娜給我倒的那杯溫水，我便回了自己的房間，貝娜似乎給我曬過被子，那種乾燥且柔軟的感覺，讓我覺得很舒服，沒過一會兒，我便有了睡意。這是這些天以來，我第一次沒在睡眠這件事情上為難自己，我閉上了眼睛，什麽都沒有去想，隨後腦袋一沉，就睡了過去。

  睡到是睡的很輕快，但還是沒能避免做夢這個環節，我又做夢了，夢見自己去了大理。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現實中，我對這座城市並沒有多大的期待，可是夢裡卻充滿了好奇心，我下了飛機後，就開始和出租車司機打聽，問洱海在哪裡，還有蒼山。

  夢境裡的洱海很藍，大理的天空更藍，我在洱海邊找了一個咖啡店，卻要了一杯啤酒，一邊喝，一邊看著那些停在岸邊的海鷗，當海鷗沿著海岸盤旋，遊客爭相拍照的時候，我忽然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原來，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來大理，我在現實中也去過一次……

  我在夢裡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這是一種很有意思的狀態，我嘗試著讓自己更大膽一些，於是便打開了上帝視角。我一眼看過去，有在海邊賣唱的藝人，有在兜售房子的中介，有在蒼山上奮力攀登的攀登者，還有面臨分手的情侶，男的很沉默，女人在流淚，他們身邊不遠的地方又有另外一對情侶，正在相擁拍著婚紗照，一個由數輛敞篷ＪＥＥＰ組成的車隊，飛速從他們身邊駛過，直奔環海路而去……

  時間忽然開始快速流逝，天氣陰晴不定，草木破土而生，它們的藤蔓和枝節構成了我夢境中的大理，於是，這個夢境變得更加立體了起來，更多的人和更多的事物像潮水一樣湧入了這個夢境裡面，最後，我在機場的某個角落裡看到了那個叫做米高的男人。

  他上了一輛出租車，沿著２１８國道往古城的方向駛去……

  這個夢到了這裡便戛然而止，我被渴醒了，但我沒有第一時間去喝水，我坐在床上恍惚了很久，我意識到，我編織了一個這麽複雜的夢境，原來只是為了給米高和楊思思一個結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自己弟弟和弟妹的事情不上心，偏偏為兩個陌生人做了這麽多……我的潛意識裡一定有什麽想得到的東西，但現實中的自己卻並不願意去正視。

  ……

  在起床之前，我給楊思思發了一條短信，主要講述了這個夢境，但是卻沒有得到她的回復，我有些不懂了，她好像很關心米高，卻又排斥聽到他的消息，於是，她和米高的結局，便成了我心中永久的迷，如果之後不再聯系，我恐怕永遠也不會得到答案了。

  ……

  到了公司之後，我開了一個例行會議，然後又將可可單獨叫到了我的辦公室，她用不太友好的目光看著我，然後說道：“你不是懷疑歪頭就是公司的內奸嘛，找到證據了沒？”

  “暫時還沒有。”

  “那你把我單獨叫到辦公室做什麽，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在會議上說的嗎？”

  “我要找你聊的事情，真的得在私下說……你現在可以算是公司的中流砥柱了，但助理就只有歪頭一個，我尋思著再給你找一個助理，歪頭以後隻負責你的生活起居，工作上的事情就由新助理負責。”

  “余味，看不出來，你還真是一個挺有手段的人，事情都還沒有搞清楚呢，就這麽急著把歪頭從我身邊趕走嗎？”

  “你不用嗆我，我不是在針對歪頭，我是根據你個人現在的發展狀況做出了這個決定……歪頭只有大專學歷，溝通能力也一般，以後你要面對的，都是國內外各行各業的知名企業，中間少不了要博弈，歪頭顯然是不能勝任的，你需要一個更專業的人來替你去處理這些業務……除非你安於現狀。”

  可可眯眼看著我，然後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把人都給物色好了？”

  “還沒有，人才難求……但是這件事情肯定要盡快去做，你下一次的帶貨直播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得有緊迫感。”

  稍稍停了停，我又說道：“其實不用我說，你自己都得有這樣的意識，你對比一下現在和以前的收入，是不是成倍數在增長？……收入增長了，你身邊的團隊容量怎麽可能不擴大呢？……你現在也算是一線帶貨主播了，你不能老讓我拿著一根鞭子趕著你走，你得有自己的想法，這樣才能走的更高更遠……再說了，商業合作有合就有分，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道揚鑣了，你自己的團隊建設，你就真的一點都不管嗎？你得學會知人善用，我不是說歪頭不好，但他的能力確實有限。”

  “打住……你別再說了，這事兒我聽你的，還不行嘛。”

  “只要你同意，我肯定不會多說。”

  說完，我便拿起公司最近的財務報表看了起來，可可則在我對面嘀嘀咕咕，好像是在罵我，但我並不在意，她越是當著我的面表達不滿，越是證明她不會在背後給我放冷箭。

  這麽嘀咕了一會兒之後，可可又主動開口對我說道：“余味，茶小清現在不在，公司也就只能我們兩個人操心了……其實，我還是挺擔心的，你不覺得現在能幫公司賺錢的人太少了嗎，如果我被別人給針對了，賺不到錢了，公司的財務肯定會出大問題……咱們之前已經吃過這個虧了，你得趕緊行動起來，為公司培養新鮮的血液，我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資源被分流，我也是公司的股東之一，我更希望公司能夠百花齊放。”

  我停了下來，然後向她問道：“你有什麽好的想法嗎？”

  “要不去別的公司挖那種已經培養過的半成品，要不就自己去挖掘……我更傾向於自己去挖掘，因為會降低很多成本，而且更容易控制，我覺得是時候成立一個經紀中心了，專門負責挖掘網絡紅人，而且，這個部門得你親自去抓，因為它就是一個網紅公司的心臟，只有這個部門做好了，公司才會獲得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等你培養出幾個到我這種級別的大網紅，這個公司才算是真正有了抵禦風險的能力。”

  論對這個行業的了解程度，我對可可還是很服氣的；這一次，我們算是真正統一了思想，我在向她點了點頭後，便在腦子裡構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