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該您發話了！”

  “您說過，身為族長，您最大的責任，就是帶領族人活下去。”

  “現在，您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家去送死啊！”

  椿榮感覺在氣勢上被鹿娘壓了下去，便把最後的希望，壓在了他阿爹的身上。

  身為族長，他的話語權無疑也是最大的。

  現場所有的人，也都把目光投向族長。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先請幾位長老表決吧。”老族長仍舊沒有睜開眼睛，聲音空洞而縹緲。在這曠野荒山，火把映照之下，聽起來有些陰森森的。

  “好！”

  “現在請幾位長老叔叔表決！”

  “獅長老，您先說吧。同意還是不同意？”

  “椿榮看向左手邊，一個身材高大，長長金發，看起來像一頭雄獅的老者。

  只是這頭雄獅，似乎睡著了。聞言，沒有生息。

  椿榮急了，低聲道：“獅長老，您的先祖就是從秦家被趕出來的，您應該最知道秦家的恐怖！”

  “我們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基業，不能因為一時衝動，毀於一旦啊！”

  “話不能這麽說！”

  鹿娘立刻大聲反駁，道：“正因為獅長老的先祖是被秦家所害，我們這些後輩，才要努力的去報仇。”

  “終有一天回到陽光下，正常的生活。只有那樣，我們那些先祖，才能在九泉之下瞑目！”

  “為人子孫，豈能不念先祖之辱，一味的苟且偷生！”

  “獅長老，您說是吧！”

  獅長老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雖然還是垂著頭，不過，身軀瑟瑟抖動起來。

  他第一個表決，所以這一票就非常重要。有風向標的作用。

  而他明顯難以承受如此重擔，所以痛苦。

  “獅長老，千萬不可衝動啊！”

  “逝者已矣，我們現在顧不上他們。想想您的子孫，他們有的還很小，您難道忍心看著他們去送死嗎？”

  “小虎，你想死嗎？”椿榮激動之下，甚至看著台下一個小男孩問道。

  小男孩只有七歲，乃是獅長老最小的孫子。

  看到椿榮猙獰的樣子，小虎嚇得哭了出來，緊緊抱著阿娘，大聲道：“不，我不想死。”

  “我明天還要跟阿雄去虎頭崖摘果子。”

  童言無忌，眾人淒淒。

  “夠了！”獅長老怒吼一聲，站了起來。一雙眼睛，在暗夜火把的映照下，散發著野獸般的光彩。

  他身材高大，此刻神情勃發，自有一股威勢。

  正待鹿娘等著他同意復仇的時候，獅長老看著驚嚇的小孫孫，眼中的光彩漸漸消散。一時間，看上去是個非常疲倦的老人。

  他緩緩坐回去，歎息一聲，道：“我這一票，投給族長。”

  “族長說怎麽樣，那就是怎麽樣吧。”

  人們一片唏噓。

  “獅長老，您這麽做就對了！”

  “其余幾位長老，你們是不是也要棄權，聽從族長的安排?”椿榮激動的問道。

  如果所有的投票權，都集與族長，也就是他阿爹之一身，那麽最終的結果，一定會如他所願。

  “我同意幫助藥家！”一聲冷哼，葛根站了起來。

  他臉色陰沉無比，大聲道：“人固有一死，在這裡，我不想討論生死。而是要看我們是因為什麽而死，又是憑什麽而生?”

  “知恩不報，苟且偷生，與這山林中的禽獸何異！”

  “鹿兒說的對，我們能有如今的生活，很大程度上，拜藥家所賜，拜藥塵公子所賜！”

  “更何況，藥塵公子這次豪賭，也是因我們而起。”

  “這種時候，我們不揭竿而起去幫助藥塵公子，我們還是人嗎！”

  老頭非常激動，說到最後，眼泛老淚，胡須都在顫抖。

  “根老哥說的對。我也支持明天出兵！”

  “我們不能再這麽苟且偷生下去。”

  “對！”

  “縱使我們死了，也要給後世子孫搏一個前程。”

  “他們有權利在陽光下，像大多數人那樣生活！”

  “不拚一下，怎麽知道不行！”

  “況且我已經聽說了，藥家秘密從外面請了一尊大人物，叫做蕭天忌。”

  “有蕭老人家幫忙，藥家必勝！”

  “我們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站起來，光明正大的走出來！”

  齊雅芳忍不住看了蕭天忌一眼，附身低聲道：“您老人家有什麽感想？”

  “準備什麽時候亮明身份?”

  蕭天忌聽方才那位長老，竟然說自己是老人家，也不由心中怪怪的。

  他目光幽遠而冷酷，淡淡的道：“想要人救，必先自救。否則，誰也救不了他們。”

  齊雅芳點點頭。他明白蕭天忌的意思。以他的本事，面前這些放逐家族的人，無論提什麽要求，想過什麽樣的生活，他都可以輕易滿足吧。

  只是，還要看放逐家族最終的態度。如果他們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選擇偏安一隅，苟且偷生，那麽，不值得他蕭天忌出手相助。

  在這一點是，他這位修羅戰神，冷酷到底，絕不心軟。

  連續兩位長老慷慨激昂，投票支持。現場的氣氛，再次躁動起來。

  一共六位長老，除去棄權的獅長老，還剩下最後兩位。

  他們沉默了一下，終於開口。

  “復仇是對的。但是，我們要講究時機。”

  “待到時機成熟，我們必將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現在，只能說是沒有意義的犧牲。”

  兩位長老不同意。

  三比二。現在，剩下關鍵的兩票，就看族長了。

  “爹，該您發話了！”

  椿榮激動的說到。他覺得，已經穩操勝券。

  現場所有的人，也再次把目光鎖定在老族長的臉上。

  老族長，手持蛇杖，緩緩站起。昏黃的老眼掃視一圈，終於開口。

  “我對祖先發過誓，不僅要帶領大家活下去。還要好好的活下去。”

  “這個地方，時常受到秦家的騷擾，已經無法確保我們更好的活下去。”

  說著，沒有了下文。

  全場靜悄悄的。

  黃金娘終於忍不住，低聲道：“他是什麽意思？”

  “這個地方無法再好好的活下去，這是要揭竿而起了?”

  “一定是這樣，看來老族長同意了！”齊雅芳和顏真真，都露出興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