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天忌說“好茶”，海天望眼神閃了一下，盯著蕭天忌，道：“你真的覺得好？”

  “明明入口苦澀，好在哪裡？”

  蕭天忌淡淡的道：“雖入口苦澀，但用心回味，不難於苦澀之中，發覺難得的一絲甘甜。”

  “苦中帶甘，實為難得。”

  海天望眼中，又多了幾分讚賞之意。他點了點頭，低聲歎道：“世人隻為追求甘甜，豈不知，只有隱藏在苦澀之中的甘甜，才是真正的甘甜。”

  “只是能與苦澀之中，品出那難得的一絲甘甜，非是經歷過風浪，看破過生死的人，不能做到。”

  “蕭戰神之名，名不虛傳。”

  “二爺過獎。”蕭天忌面不改色，繼續品茶。

  “蕭戰神，就沒有什麽想要告訴我的嗎？”海天望終於忍不住了，主動開口。

  “二爺想知道什麽？”

  海天望冷笑道：“雷州的事情，我命人調查了。很多人以為，蕭戰神此來，是為了向我求情的。”

  “你覺得呢？”

  蕭天忌淡淡的道：“二爺看我像是來求情的樣子嗎？”

  海天望眼中閃過一抹冷芒：“那麽，你是為何而來。”

  “問責。”

  “你說什麽？”

  “你是來找我問責的？”海天望冷哼一聲，身上，不經意的騰起一股殺機。

  蕭天忌面不改色，道：“在蕭某看來，不管是誰，作奸犯科，就要受到懲罰。”

  “現在，我懷疑二爺跟為虐世間的一個殺手組織有關。請您給個解釋吧。”說著，一甩手，將幾塊刻著“亥”字的殺手令牌，甩到了桌上。

  海天望眼神收縮了一下，瞬間，又恢復如初。喝了口茶，道：“暗影。”

  蕭天忌淡淡的道：“看來蕭某這次沒有找錯人。”

  “你的意思，我是暗影背後的負責人？”海天望眼鋒如刀。

  蕭天忌不為所動：“二爺承不承認？”

  海天望：“承認如何，不承認又如何？”

  蕭天忌：“殺人償命。如果二爺承認，那麽蕭某就替那些死去的冤魂，取走二爺項上人頭。”

  海天望：“是嗎？那如果我不承認呢？”

  蕭天忌吹去茶水表面的浮抹，淡然道：“人在做，天在看。天道好輪回。”

  “蕭某一定會找到證據，將真凶繩之以法。”

  “蕭戰神，真是好膽！”

  “你可知這裡是什麽地方？我是什麽身份？”

  “二爺過獎。在蕭某人眼中，率土之濱，莫非王土。”

  “作惡之人，皆可殺之。”

  一來一往，針鋒相對！
  兩人雖然臉色都還算是平靜，但是空氣中彌漫的那股殺伐之氣，如果有第三個人在場，一定會感到窒息！

  海天望冷冷的盯著蕭天忌，似乎要將之看透。直到啪的一聲，他手中的茶盅碎為之齏粉，而蕭天忌，坦然而對，面不改色。

  海天望終於回過神來，籲了口氣。他用旁邊的毛巾擦手，淡淡的道：“蕭戰神可知這個茶，叫什麽名字？”

  不等蕭天忌說話，他自言自語的道：“名為苦海。”

  “苦海茶之所以極為稀少，便是因為，世人多懂得避禍趨吉的道理。嘗到苦海之後，便第一時間回頭是岸。”

  他又給自己重新倒了杯茶，道：“蕭戰神，苦海無邊，你可要回頭？”

  蕭天忌淡淡的道：“我入苦海，便是為世人守住一方歡樂的彼岸。”

  “更何況，既已甘之如飴，又何必回頭。”

  說著，眼神一挑，看向海天望：“二爺品苦海多年，難道不想回頭嗎？”

  海天望再次與蕭天忌對視。

  無聲的交鋒！
  最終，海天望歎了口氣，道：“像我這種形容枯槁之人，活在世上，本已無趣。唯有從這苦海之中，品拾一絲絲昔日的甜意，便已無他求。”

  “蕭戰神，你覺得世俗名利，對我還有意義嗎？”

  蕭天忌沉默。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海天望在為他自己澄清。一個對世俗名利已經毫無追求的人，又有什麽動機，去精心組建一個龐大的殺手組織？
  見蕭天忌不語，海天望看著桌上的幾塊殺手令牌，似乎不經意的道：“說起這個殺手組織，倒讓我想起了一些事……”

  “什麽事？”蕭天忌心中一動。

  海天望淡淡的道：“已經過去好幾年了。那時候，我們在外面的生意，幾個負責人，忽然受到了襲擊，暴斃身亡。”

  “不瞞先生說，這幾筆生意，當時有三房的，但是更多的，歸屬我二房來管。”

  “發生了這樣的事，當時我也派了幾批人去調查，一直沒有什麽線索。只是聽聞，可能出自一個‘暗影’殺手組織的手筆。”

  “這件事，甚至驚動了家族的長老會。他們對我的辦事能力，表示失望。”

  “後來呢？”蕭天忌想起自己來的第一天，在海邊棧橋的時候，海冰心，也曾無意間提起。

  “後來——”海天望低頭喝茶，隨意道：“大房派了嫡系過去，說是找到凶手，確實來自暗影組織。”

  “他們殺了凶手，也帶回來幾塊這樣的牌子。當時大家推測，可能是其他隱世家族，對我們搞的小動作。”

  “這也很正常。八大隱世家族表面上相安無事，背地裡競爭，是免不了的。”

  “再後來，大房接手了生意之後，這種事情就沒有再發生過……久而久之，現在大家都忘了吧。”

  蕭天忌沉默了一下，道：“二爺是說，出事的那幾個生意，原本是你們二房和三房的人在負責。”

  “你們派了人去調查，沒有結果。”

  “最後大房的人出馬，解決了問題。然後，也順理成章的，把生意攬到了他們手裡。”

  海天望笑道：“能者多勞嘛，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何況大房接手之後，一切風平浪靜，給家族貢獻的收益，也水漲船高。所以我跟老三，都沒有再提過這件事。”

  蕭天忌低聲道：“當時大房派的，是什麽人？”

  海天望隨口道：“大爺的兒子，海平潮。——也是目前整個家族公認，最有前途的年輕人。”

  蕭天忌臉色冷峻：“我可以見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