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芷當然希望明日一早醒過來,傳出堂堂嫡子遇刺身亡的消息。
到時皇上震怒,查出那個刺客竟然跟她脫不了乾系,那整個將軍府都要毀在他的手上,更遑論什麽復仇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不得不服這個軟。
“我可以用我的身家性命來跟你起誓,我跟宸王之間什麽事都沒有,今日之事真的是偶遇。”
“是嗎?”
“如果你不信,現在就殺了我好了!”
男人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即便在黑暗之中,他仍然能夠看得出她的情緒變動。
看來,她真的沒有說謊!
那個宸王到底是怎麽回事?
憑著一個男人的直覺,他分明就是對沈沅芷情愫漸生,所以才會三番四次想要接近她。
“好吧,我可以暫時先放過他,你最好也給我識相一點,跟所有的男人都保持距離,不然……”
男人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現在的語氣活像打翻了一壇陳年老醋,就連空氣都彌漫著一股嗆人的酸味。
沈沅芷不想跟他談論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有些疑問已經藏在心裡好幾天,她必須要問清楚。
“那日在宮中,是不是你幫我把那些書抄好的?”
“不然還能有誰,你的那些奸夫?”
這男人,嘴巴就沒有不毒的時候!
看在他幫了自己的份上,她忍了忍:“真的是你做的?那麽多,你抄了一整個晚上都沒有休息吧?”
“早知道你這個女人還是那麽笨繼續受罰,就不幫你了。”
沈沅芷:“……”
虧她還有那麽一丟丟感激,現在感覺真的是白費心思。
當她重新點起燭火的時候,才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
他竟然沒有問起玉佩一事,就這麽走了?
難道他今天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興師問罪嗎?
沈沅芷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他了,不提也好,反正她又沒有找到玉佩,正愁不知道怎麽跟他交代呢!
夜幕之下。
男人著一身黑色的鬥篷,整個身影仿佛都掩蓋在夜色之中,與黑暗融為一體。
在他的面前,跪著幾個瑟瑟發抖的人,他們見了他猶如看到了魔鬼。
“公子,這幾個叛徒已經抓到,您看應該怎麽發落?”
“我們錯了,主上饒命啊!”
“我們再也不敢了,求主上高抬貴手,放過我們這一次吧!”
那幾個人全都開始求饒。
男人冷哼一聲,道:“蓮夜宮的宮規,你們第一天才知道?”
那些人面色灰白,大概也明白自己是死定了。
“公子,是他們丟到化骨池裡,還是送到千蛇窟?”
化骨池,是放了化骨散的池子,把人丟進去,頃刻之間便會融掉皮肉,緊接著便是骨頭,不過片刻就什麽都不剩了。
至於千蛇窟嘛,顧名思義,裡面有上千條蟒蛇,每一條都饑餓難耐,見到活人恨不得立即生吞入腹。
總之,蓮夜宮有一萬種死法,只有想不到的,沒有蓮夜宮做不到。
那幾個人嚇得差點沒昏死過去,現在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能被留一具全屍。
男人思索片刻,淡淡說道:“要不,就廢了手筋腳筋,灌點啞藥,丟出去自生自滅吧!”
什麽?曜月星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沒有聽錯吧?這還是那個殺伐果斷的主上說出來的話?
平日他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今天對待幾個罪大惡極的叛徒,竟然心軟了?
就連那幾個人都不敢置信,甚至有些受寵若驚。
“主上……”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下去辦。”
“……是!”
那些人被拖下去的時候,都一副感激涕零、千恩萬謝的樣子。
男人看在眼裡,心下卻有些煩躁。
他才不願意承認,是因為聽了那個女人的話,為孩子積一些福報才會這樣做的。
什麽陰德福報、牛鬼蛇神的,這些他從來都不信。
人死了就是死了,難道還有什麽輪回轉世?
那麽多的鬼魂,地府管得過來嗎?
他只是……今天心情好而已,所以才大發慈悲了一回。
嗯,一定是這樣!
……
沈沅芷經過一整夜的思索,突然考慮到一個關鍵的問題。
只要有男人跟她說幾句話,那個變態都會怒氣衝衝找她算帳,但是對某一個人,容忍度卻很低。
這是為什麽呢?
她其實一直懷疑,他們兩個人之間好像有著某種聯系,為此也試探過幾次,但也沒有什麽發現。
“咣!”的一聲,鳳無暇推門跑了進來。
走到門口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整個人呈大字型趴在地上。
沈沅芷:“……”
好吧,她覺得自己是真的多心了。
如果她是那個變態,大概也會覺得,一個傻子能對自己造成什麽威脅?
說不定都不用他親自動手,他自己就能走著路把自己摔死。
沈沅芷無奈歎了口氣,上前把他扶了起來。
“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每次都冒冒失失的。”
“人家是高興嘛,有個好消息趕緊過來告訴姐姐。”
“什麽好消息?”沈沅芷頓時有些好奇。
鳳無暇拉著她的手走出去,然後就看到外面站著一隊宮女,手中捧著一套嫁衣,還有其他的一些衣物和首飾。
“沈小姐,這是大婚的禮服,尚衣局連夜趕製出來,送過來給您試一試,如果哪裡不合身,立即回去改一下,絕對不會耽誤大婚。”
沈沅芷看著那大紅的嫁衣,忍不住走上前去。
前世,她當然也進行過一場婚禮。
著一身鳳冠霞帔,滿懷憧憬的嫁給自己的心愛之人,幻想著以後的幸福生活。
不過半年,她的美夢就被狠狠撕碎了。
往事不可追憶,沈沅芷在她們服侍之下穿上嫁衣。
當她從屏風之後走出來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烏雲般的秀發披在肩頭,眼眸如同一汪秋水,那一身大紅的嫁衣穿在她的身上,更襯得她肌膚雪白,仿若凝脂,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
鳳無暇突然激動起來,立即擋在沈沅芷面前,好像在維護心愛的玩具不被別人搶走。
“姐姐只有我能看,你們看什麽看?”
在場的除了他之外都是女人,他竟然還要吃醋,怕不是打翻了醋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