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是我對不起你,辜負了你的深情。”
“如果有來世,希望你不要再遇到我了,一定要找一個真心愛你的人,好好過日子!”
這一世終究是他誤了她。
因為他的心隻屬於一個人,再也不可能容得下別人。
這些話,也是對她臨死之前的最後祝願吧!
上官樂嫣只是看著他的臉,在腦海中細細描繪著他的容顏。
即便走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她就真的能夠忘得掉嗎?
難道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來世,就要把她今生付出的一切全都抹滅嗎?
不,她當然忘不掉,也不想忘掉!
因為她有求而不得的遺憾,也有太多的痛恨和不甘,怎麽能就這樣被抹滅?
她終於又想起來掙扎,卻發現自己的脖子已經被放入絞繩之中,只能無助地看著那道白衣身影漸漸遠去。
窒息的痛苦傳來,她的眼前漸漸模糊。
直到咽氣的那一刻,她的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顯然死不瞑目。
上官樂嫣雖然死了,但陰謀和仇恨卻沒有停止,一切反而愈演愈烈。
當夜,上官無極坐在書房裡,整個人看上去頹廢至極,仿佛一日之間蒼老了幾十歲。
他拿著一壇酒,對著牆上掛著的畫像。
那是一個靈動美麗的少女,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看著分明就是上官貴妃未出閣之時的畫像。
“是你回來了對不對?你的報復終於開始了!”
“我知道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對不起你,所以你才會傷心失望之下跟我們斷絕關系,這一切,都是你對我的懲罰!”
“如今嫣兒已經隨你而去,接下來呢,是不是還有我,以及整個上官府,都要為了當初的一念之差來給你陪葬?”
“好啊,那你就來啊,我這個做哥哥的在這裡等著,等你來親自取我性命!”
上官無極喝完最後一口酒,然後猛地把酒瓶砸在地上。
可畫像上的人,卻不可能給他任何回應。
這時,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敲響,外面傳來管家的聲音。
“郡王,有貴客到訪,務必要見您一面。”
“不是說誰都不許來打擾嗎?給本王滾出去!”
什麽貴客不貴客,在他看來,這盤棋早就已經成為一盤死局。
上官樂嫣臨死之前雖然把一切罪責攬到自己身上,卻不等於上官家真的可以度過這次的危機。
朝廷的不信任,以及百姓的質疑,都足以將他們給壓垮。
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救得了他!
難道,上官家的基業,真的要毀在他的手上了嗎?
外面只是短暫安靜了一下,緊接著門竟被人一把推開。
“滾,不是說過……”話才說了一半,卻戛然而止。
因為進來的人並不是管家,而是一個披著黑衣鬥篷的人。
“你是誰?”上官無極頓時提高了警惕。
“郡王別來無恙。”來人終於把帽子摘了下來,下一瞬,他頓時愣住了。
“怎麽會是你?”
“人生的際遇就是這麽奇妙,就好像之前我們明明還是敵對的關系,但是很快就會成為朋友。”
上官無極冷冷說道:“郡王府和祁王府之間從無任何往來,不知祁王殿下這句話從何說起?”
“本王只是看著昔日顯赫的上官家族,如今卻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一時覺得有些可惜罷了,所以才想過來看看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
沒錯,來人正是龍司睿,他此時明明應該身在汴京,卻不知什麽時候竟悄無聲息回到了京城。
上官無極不得不對他提高警惕。
“不需要,我跟你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直到他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終於讓他震驚的瞪大雙眼。
“這是……嫣兒從不離身的珊瑚手串,怎麽會在你的手上?”
“就算郡王不想同本王說話,可您親生女兒的臨終遺言,總還是想要聽一聽吧!”
上官無極看了他半晌,終於回到椅子上,吩咐下人送兩盞茶進來。
片刻之後,他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
“想不到她竟然如此固執,到死都要去找沈沅芷復仇!如果不是她的一意孤行,怎麽會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郡王稍安勿躁,郡主也是為了您和上官家族著想。她針對的不只是沈沅芷,還有她背後的沈家,他們一日不除,就會成為你們日後最大的威脅。”
沈家的勢力原本就如日中天,現在還拉攏了宸王,甚至還有煜王……
想到這些事情,上官無極不禁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早知如此,當初他就不應該縱容自己的女兒去招惹宸王。
不然他不會跟自己的親妹妹反目,也不會把自己的親侄子白白推到別人手上,自己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龍司睿又說道:“與其追憶之前發生的事情,不如往前看,現在在你的面前正擺著一個契機,就看你自己究竟想不想要了。”
什麽契機?
上官無極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
“怎麽,上官郡王覺得本王沒有這個能力嗎?”
”……“
在上官無極心裡,皇上的三位皇子之中,他唯獨看不起的就是龍司睿。
生母出身卑賤也便罷了,為了攀附權勢,他竟不惜認了顏妃做母親,真是令人不齒。
只是現在,他已經自身難保,又有什麽立場去嘲笑別人呢?
“如今的上官郡王府,已經風雨飄搖,分崩離析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如果本王是你,寧可選擇孤注一擲,尚且還有翻身的余地,可若是坐以待斃,就只有死路一條。”
上官無極聽到他最後一句話,他的雙眼之中還是浮現出一抹亮光。
“我……還有希望嗎??”
“很簡單,只要你同本王合作,從此以後我們榮辱與共,互利共贏。你想要的一切,不止本王的那兩個弟弟可以給你,本王甚至還可以給你更多。”
對如今的上官無極來說,這根本就是一根垂死抓住的救命稻草!
就算明知道是跟魔鬼做交易,他也還是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