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京都最熱鬧的兩個話題。
其一,是將軍府大小姐沈沅芷即將嫁給鳳奕太子,一個月後便要舉行大婚。
其二,便是雲兮樓一年一度的百花宴。
雲兮樓依水而建,四面環水,美景如畫。
想要去那裡必須要乘坐專門的遊船,平日便有不少風流文人在這裡相聚,喝的半醺之際,乘著酒興臨詩作畫,別有一番風雅。
尤其是每年百花宴這一日,雅席更是早早就被訂出去了,即便是王孫貴胄出千金也是一票難求。
龍司睿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張請帖,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修複一下他和沈沅芷之間的關系。
他趁著沈沅芷單獨出來的機會,將她攔在半路上。
沈沅芷看到那張請帖的時候果然眼前一亮,但接下來她卻面露猶豫之色。
“只怕要辜負祁王美意了。”
“為什麽,往年的百花宴你不是都會參加麽?”
要知道,這場宴會不知吸引了多少京中的名門貴女,都想利用這個機會大出風頭,若是能奪得雲兮樓的百花牌,那簡直比得了皇上的誇讚還要風光。
去年沈沅芷還求著他陪同,但他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毫不猶豫拒絕了。
現在他主動提出陪她前去,她反而還不樂意了!
“因為,我已經有約了!”沈沅芷也拿出一張跟他一模一樣的請帖,龍司睿頓時瞪圓了眼睛。
怎麽會?
他已經打聽過了,今年雲兮樓發出的雅席帖一共才二十張,每張千金難求。
而且他還眼尖的發現,沈沅芷的這張請帖,跟別人有些不大一樣。
雖然都是用名貴的水紋紙製作,但她的內側,卻貼了一層金箔,這分明是最上等雅間的帖子。
據他所知,今年的貴賓帖只有兩張,其中一張,在宸王龍慕言的手中!
他立即怒氣衝衝的說道:“你跟誰一起去的,是不是二皇弟?上一次在宮宴上他屢次為你出頭我就懷疑你們兩個有問題,說,你到底什麽時候跟他勾搭在一起的?”
沈沅芷也有些意外,因為她還沒有來得及收到消息,竟不知龍慕言也參加了百花宴。
不過這跟她無關,倒是龍司睿的話讓她不想再跟他客氣。
“祁王別太過分了,我同宸王之間清清白白,豈容你汙蔑!”
“呵,當初我也以為你清白,誰能想你竟然跟那鳳奕太子暗中款曲,還懷了他的孽種,你……”
“住口!”沈沅芷徹底怒了,厲聲打斷他的話。
此時已經有不少下人路過,紛紛向著他們這裡看去。
龍司睿不想把事情鬧大,立即軟下聲音說道:“芷兒,本王不是有意的,只是我太愛你了,所以才無法容忍別的男人在你身邊,我為剛剛的話跟你道歉,這樣好不好?”
“祁王還是不要再糾纏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即將成為鳳奕的太子妃,若是被人看到,指不定會生出什麽閑話,希望你好自為之。”
龍司睿看著她冷漠離開的樣子,臉色陡然變得陰鬱。
昨夜凌若煙突然找到他,說她懷疑蘭香已經被沈沅芷收買,還有那夜他們陷害沈沅芷的事情,她很可能已經知情了。
原本他還有些不願相信,但結合這些日子她的態度,倒還真有這個可能!
明明她先前還愛他愛的不能自拔,怎麽會一夕之間就態度大變,好像頃刻間收回所有的感情,尤其是皇上賜婚之後,她連裝都不想裝了!
他本來想要好好拷問蘭香,但凌若煙卻讓他不要輕舉妄動,說不定那賤婢在關鍵時刻還能發揮點作用。
沈沅芷,本王就好好看著,你到底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
臨風踏水,霧迷雲台。
這雲兮樓之所以能夠如此聲名遠播,這一大片湖景功不可沒。
“姐姐,你看好多魚兒追著我們的船船跑呢!”某傻子看起來異常興奮,一會兒在船頭,一會兒又跑到船尾。
他好像十分鍾愛紅色,那一身紅雲錦將他襯的分外俊美,卻又平添幾分妖孽。
若不是他那二貨的氣質衝淡了這一切,沈沅芷定會覺得他不是好人!
因為鳳無暇的特殊身份,所以他們這一趟出來並沒有大張旗鼓,隨風和隨影也只是偽裝成小廝遠遠的跟著。
礙於他那張一出面就可能引起轟動的絕色容顏,出來的時候,沈沅芷特意在他頭上戴了一頂鬥笠,將那張絕美的臉龐嚴嚴實實的遮住,但風輕輕拂過的時候,不小心吹起鬥笠的一角,便能聽到過往船隻傳來的吸氣聲。
更有甚者,還有一不留神掉到河裡的。
沈沅芷心中感歎,禍水就是禍水,無論走到哪裡都改變不了本質。
她又不禁想到出發之前同隨風他們的對話。
“雲兮樓的貴賓帖,有錢也未必買得到,你們是怎麽得來的?”
“殿下說過,要滿足娘娘的一切心願,正好有一天他無意聽你同芊芊說起雲兮樓的事情,就讓屬下去辦。”
“可是,這一帖不下萬金啊!”
“那又如何,這點錢對殿下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只要能得娘娘一笑,就算花再多的錢他都願意。”
沈沅芷不禁想到那塊燒了一半的錦帕,為了她的一張帕子,他都能不顧性命的衝進火海之中,她的心情十分複雜。
船終於靠岸了!
下了船之後,立即就有專人過來接待。
“請客人到頂樓上座。”
沈沅芷正準備走,突然聽到不遠處一個嘲諷的聲音。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沈家大小姐啊!”
看著那兩個走過來的女子,其中一個容顏嬌俏,一襲水紅色的紗裙,上面繡著精致的蘇繡,猶如一支明豔帶刺的玫瑰花。
而另外一個,著一件天水碧的青衣,氣質清純,姣若秋月。
她們一個是郡王府的樂嫣郡主,一個是禦史之女洛凝雪,她們兩個整日形影不離。
沈沅芷淡淡瞥了一眼,打算不予理會。
“沈小姐好大的架子啊,還沒有舉辦大婚呢,就不把昔日的姐妹放在眼裡了?”
沈沅芷終於說道:“我上面只有兩位兄長,倒是不知哪裡多出一個姐妹,如果樂嫣郡主郡王府呆膩了,自可向皇上申請過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