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方才瞧得真切，的的確確是一個男人進了姐姐的房間。”溫安雪篤定聲音在門外響起。

  老夫人怒不可遏的聲音隨之傳進耳畔，“這敗壞門風的逆女竟然私會野男人，真是我楊家的恥辱！今日我定要狠狠處決他，以證我楊家聲譽！”

  院子中還住著其他人家的夫人小姐，聽到楊月凝房間門口如此熱鬧，紛紛推門出來觀瞧。

  溫安雪見“證人”越來越多，眼中閃現一抹得意精光，立刻假惺惺攔住老夫人的動作，“院裡突然多出這麽些人，姐姐以後還如何在京中立足，此事不如就此作罷。”

  她說著遞給二姨娘一記眼神，柳豔立刻會意，尖刻著嗓子提醒道：“俗話說捉人拿雙、捉奸在床，若是現在不抓住證據，誰會承認這種苟且之事。”

  老夫人聞聲跟著點頭，望向溫安雪道：“你年紀尚小，不懂其中道理，等到大婚當日她因不潔被送回將軍府，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丟人呢。”

  孫婆見她主意並未改變，立刻露出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上前用力拍打楊月凝的房門，根本沒有將她嫡女身份放在眼中。

  楊月凝被門外吵鬧聲吵醒，似是睡眼惺忪般上前開門。

  門外響起溫安雪的失聲尖叫，她好像這才從睡意迷蒙中驚醒，如今突然覺得身上涼風陣陣。

  她低頭一看不由得面色大驚，原本染上血跡的青色衣裙已經消失不見，如今只剩下一件單薄內衫，光潔圓滑的肩膀還裸露在外面，不用猜想也知道此前發生過什麽。

  老夫人氣的臉色鐵青，不由分說便揚手甩在她的側臉上，神色俱厲怒吼道：“你這不要臉的東西，還不趕緊滾出來受罰！”

  這一巴掌打得她腦袋嗡嗡作響，顧不得疼痛直接轉身甩手將房門關嚴，同時將老夫人的叫罵聲隔絕在門外。

  她回房之後先是套了一件外衫，又神色嚴凜瞟了一眼床榻上眯著的人，這才不情不願將房門拉開一條縫隙。

  “祖母，孫女覺得頭暈腦脹、身子不爽，此時還正在午睡，有什麽事情可否稍後再說。”

  溫安雪將她的小動作收入眼中，心中更加篤定她房中私藏奸夫，一面說話一面就要闖進去，“姐姐，祖母也是擔心你一時犯糊塗，讓她老人家進去看看也好安心。”

  “犯什麽糊塗？”楊月凝明知故問道。

  老夫人望著她不屑冷哼一聲，“自然是你與旁人的苟且之事！”

  溫安雪已經隨著話音探進去半個身子，楊月凝有些攔不住她，神色瞬間慌亂不已，不由分說直接動手將她推出一段距離，緊緊護著房門。

  她惱羞成怒呵斥道：“你們休要在這裡胡言亂語，我房中怎麽會有陌生男人，青天白日還想硬闖我閨房不成。”

  老夫人不由得更加憤然，徑直指上她的鼻尖，“我乃一家主母，進去瞧瞧自己孫女的房間而已，何來擅闖一詞，你若問心無愧便讓我們進去，也好為你證實清白。”

  “不行！”楊月凝想也不想直接脫口而出，隨後才意識到自己失言，神情浮現出明顯緊張，支支吾吾解釋道：“我房中髒亂不堪，待我簡單收拾後就讓祖母進來。”

  柳豔恨恨望著她，陰陽怪氣譏諷道：“大小姐若真問心無愧，必定著急著自證清白，又何必這樣遮遮掩掩呢。”

  楊月凝立刻回瞪她一眼，做賊心虛一般提高音調，厲聲呵斥道：“我與祖母說話，何時輪到你這個沒有名分的姨娘插嘴！”

  柳豔自知逾越了規矩，求助一般望向溫安雪。

  溫安雪也適時開口道：“祖母，既然姐姐不願證明清白，那便別再追問了，姐姐貴為嫡女，怎能屈身向旁人證明清白呢。”

  楊月凝聞聲也橫亙著脖子冷哼道：“我本就清清白白，根本無需向別人自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番話說的仿佛別人蓄意構陷她一般，老夫人越聽越氣結，舉起手中拐杖用力打在她的胳膊上。

  她神色上滿是痛苦，緊緊咬著下唇呼痛，但就是不肯讓出門口的道路，老夫人下手漸漸加重，最後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布滿紫紅色印記。

  見她這般反應，圍觀的夫人小姐們心裡已有定數，如今紛紛篤定她這是做賊心虛，低低議論聲也不斷響起。

  “都到了這個地步還硬撐著，房內必定有見不得人的事情，真當我們這些人都無知蠢笨嗎？”

  “將軍府小姐青天白日就敢做出這種不恥之時，真不知檢點。”

  “傳聞都說楊家嫡女蠢如草包，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當著我們的面也不說裝裝樣子，還敢義正言辭頂撞祖母，這般挨打都是輕的。”

  眼看著事情越鬧越大，房間中的奸夫似乎有些緊張，不知下意識打翻什麽東西，發出一聲巨響。

  院子裡立時炸開了鍋，眾人紛紛表示老夫人年事已高還要管教不肖子孫，他們實在於心不忍，想要幫老夫人一同清理門戶。

  楊月凝看著眾人嘴臉，心中冷笑連連，心知這群人表面上正派坦蕩，實際上就是等著看她捉奸在床。

  官家皇族又如何，在這種亂嚼舌根的事情上與平民百姓沒有任何區別！

  沈宜年靜靜立足對面房頂，幽暗眼眸一瞬不瞬緊盯著房間動向，只等著看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能讓愛慕他多年的楊月凝狠下心退婚。

  想象到她再度糾纏自己的模樣，他嘴角勾勒出一道得意笑容。

  老夫人的拐杖再一次重重落下，這次直接砸在她的腕骨上，手腕上可以明顯察覺出高高腫起的感覺。

  她痛得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松手推開房門，二姨娘和溫安雪立刻趁虛而入，直直闖進房間，周圍人也順勢圍上前。

  “不要！”楊月凝一時來不及阻攔，神色緊張看著衝進屋內的幾個人，眼眶立刻泛紅，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溫安雪等人看到床上坐著的身影，臉色徒然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