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回程路上異常順利。仿佛冥冥之中有人保護一般。

  平昭晚膳時間找不到她人影，便猜想到她可能真去忘蝶谷了，直到見她天色暗沉以後才從後門回來，氣的直跳腳，激動之時又咳出兩口鮮血。

  她急忙將平昭扶到臥房的軟榻上休息，身為一個小姐竟然反過來對著貼身丫鬟又哄又勸。

  待平昭沉沉睡去後，她立刻在院裡支起藥爐，好在傅承顏之前送她一支千靈根，配合著蓮姝草一同入藥剛好可以加速藥力催發。

  深夜平昭起身服藥以後，面色紅潤許多，待第二日晨起時已經痊愈，又恢復到從前那副活蹦亂跳的樣子，
  主仆二人隨著落月在院子中打打鬧鬧，似乎許久沒有這樣開心過，可惜好景不長，笑聲剛剛想起不久就被一陣不善聲音打斷。

  這次來梧桐園找事的人不是孫婆，而是老太太身邊伺候的一個下等丫鬟，雖然身份上不得台面，但眼裡的不屑倒是明顯的很，“大小姐，老夫人請您帶著平昭丫頭去梧桐園走一趟，您可快著點，千萬別耽誤了。”

  楊月凝停下手中動作斜睨她一眼，也懶得和這種狗仗人勢的低微貨色計較，只是在離開院子之前遞給落月一個暗示眼神。

  落月自小在世子殿下身邊伺候著，早見慣了大世面，不僅性格孤傲冷清，下手還又準又穩，直到楊月凝邁出院子好遠，還能聽到那個小丫鬟的慘叫聲。

  平昭本來忍不住想輕笑，結果聲音剛發出一節，便控制不住變為劇烈咳嗽，楊月凝急忙為她理順背部，沒好氣責備道：“讓你好好休息，你偏偏不聽，我身邊有落月伺候著，能出什麽大事。”

  “畢竟小月兒不熟悉府上的情況，也不了解老夫人的脾氣秉性，奴婢怕您受委屈嘛，再說這次是老夫人點了名字要奴婢過去，總不能……”

  不等她說完，楊月凝立刻冷哼一聲，“管她作甚，那老太太明顯來者不善，你出面與否都攔不住她蓄意為難，你又何必自討苦吃呢。”

  平昭聽到這番話，臉色也染上一絲愁容，“小姐您說，老夫人為何突然召平昭過去，奴婢這心裡慌得很。”

  “還是平日裡吃的虧不夠多，多打幾巴掌也就記住了，不要緊的。”

  主仆二人一面說著，一面朝老夫人居住的青佩園走去。

  ……

  半個時辰前。

  小桃面帶喜色衝回落霞院中，神秘兮兮打開隨身攜帶的小布包擺在溫安雪面前，“小姐，您看……”

  溫安雪立刻用手帕捂住口鼻，露出一臉嫌棄之色，沒好氣呵斥道：“該死的東西，大早晨就拿這種肮髒貨礙眼，還不趕快拿出去丟了。”

  “小姐，丟不得，您仔細瞧著這衣服是不是很面熟？”

  經小桃提醒，她確實覺得這身老舊衣服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不耐煩怒瞪著小桃，“賣的哪門子關，快些道來聽聽。”

  小桃本想著在她面前邀功請賞，萬沒想到景落得這麽個下場，一時間喜氣興致全無，畢恭畢敬悶聲道：“奴婢曾見梧桐園的平昭穿過這件衣服，今天去廚下丟雜物時看到這衣裳染著血跡，就給帶回來了。”

  血跡？一個丫鬟的衣服上有血跡？
  不知為何，她莫名想起被打的渾身是血的小荷，心中毫無後怕之意不說，反而還升起些報復即將得逞的快意。

  饒記得她苛待落霞院下人的時候，老東西曾怒火中燒訓斥過她小家子氣，如今這件事情落到楊月凝頭上，指不定還會鬧出多大的麻煩呢。

  她不願翻看小桃帶回來的肮髒衣服，徑直開口吩咐道：“之前那賤人獲封縣主的時候，陛下曾賞賜一件檀木佛像，你去取來擦拭乾淨，我們往老太太院子裡走一遭。”

  小桃即刻應聲去辦，三口茶的時間已經將佛像收拾好裝在錦盒裡，主仆二人帶著那件衣服動身趕往老太太院子。

  此時老太太正在院中搖椅上曬太陽，見她手捧錦盒過來，臉上立刻堆出喜悅笑容，招手支會道：“雪兒許久沒來看我這個老太太了，今天怎麽想著過來？”

  “祖母又拿雪兒打趣。”她盈盈一笑，立刻雙手奉上錦盒，“孫女替祖母淘換寶貝去了，這不剛拿到手立刻給您送來了。”

  老太太打開錦盒，見著裡面的東西驚得瞪圓了眼睛，滿是皺紋的手小心翼翼撫摸著佛像的衣服，“瞧著工藝像是宮裡的玩意。”

  “祖母果然慧眼識珠。”

  兩個人興致勃勃閑聊家常，直到提及楊月凝，她才故意歎了一口氣，“如今姐姐身份地位變了，似乎連性格都跟著變了，此前那麽孝順乖巧的一位嫡女，如今竟然逢人便苛責，連貼身的丫鬟都不放過。”

  她說著讓小桃拿出染血的衣物擺在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看著那血跡臉色立刻變得難看，連帶著身子都不受控制微微僵硬一下，隨後也跟著“哎呦”個不停。

  她腰傷的傷還沒好，府上二姨娘還在大牢裡面關著，她想起來就覺得陣陣後怕，現在是真不敢再招惹這位縣主了。

  上一個進去受刑的人是姨娘，誰知道下一個被關進去的人是不是她。

  “只要那個小畜生不招惹我的乖孫就好，其他事情就由著她去吧，祖母年紀大了，晚輩的事情不好插手那麽多。”她拍著溫安雪的手語重心長勸說道。

  聽到老東西妄圖息事寧人，她心裡暗暗“呸”一聲，想著今天這個佛像算是肉包子打狗了。

  如今老太太恨不得給楊月凝立個牌位，一天三炷香供奉起來，生怕惹火燒身。

  自己這點蠅頭小利已經不能撼動縮頭烏龜一樣的老東西，想讓她重新站在自己這邊與楊月凝作對，還要尋其他法子。

  想到這裡，她在老太太身邊低聲耳語兩句。

  老太太立刻精神大振，猜想到孫婆會對她的行徑橫加阻攔，乾脆呵斥著身邊端茶的小丫頭將楊月凝和平昭一同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