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月凝手腳都被禁錮住,一時之間動彈不得,整個人僵硬在原地,憤然抬眸怒瞪著他。
傅承顏也發覺她並未玩鬧,立刻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小月亮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對小叔叔動手。”
說話間他已經將楊月凝放開,確認她穩住身子以後,才拉開一段安全距離,再度露出紈絝子弟的作風,“小小年紀脾氣倒是倔強,你若真有急事要辦,不妨求求小叔叔,我倒是很願意出手幫你。”
楊月凝煩躁松動著被捏疼的手腕,徑直轉身離開,甚至不曾多看他一眼,任由他的話被輕飄飄的冷風吹散。
直到她走遠,平昭才從方才的打鬥中反應過來,忙不迭朝她的方向追過去。
“小姐,您怎麽敢跟世子殿下動手……”
“京都這麽大,您去哪裡找人啊……”
“誒呦,小姐……”
看著主仆二人離開的背影,傅承顏眸底笑容漸漸斂去,似乎猜到她想做什麽,隨即搖頭輕笑,飛身追上她的步伐耳語一句,身影就此徹底消失。
楊月凝一路尋找與沈宜年和溫安雪有關的地方,甚至將前世所知的破舊院落踏遍,依然沒有發現他們的身影,
眼看著太陽即將落山,她心中一橫朝著,雇傭馬車趕往致寧別院。
那是前些年陛下賜給沈宜年的外宅,本是打算留給他成婚後安頓家眷用的,當時還特意指名了楊月凝,可她與沈宜年的婚事一直沒有著落,那宅院就一直空著。
若不是傅承顏臨走之前悄聲提醒她“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前世今生都不會想到沈宜年竟然如此大膽,敢公然違抗皇令,將溫安雪安置在別院裡。
沈宜年中午乘坐的馬轎果然停在別院門口,看著匾額上書寫“寧靜致遠”四個字,楊月凝隻覺得無比諷刺,輕車熟路繞到後方推門而入。
還不等她走到門口,溫安雪嬌滴滴的聲音已經流入耳畔。
“雪兒不想這麽早回府,那禁足懲罰實在太過難熬,宜年哥哥又不肯幫我……”
“如今扶瑛還不是本宮門客,加上她做事容不得沙子,所以不能輕舉妄動,雪兒再忍耐些時日便好,待我實力相當,定會將楊月凝送到你面前……”
還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若是她早點撞破這一幕,還聽不見這麽精彩的對話呢!
楊月凝纖纖玉指搭在門框上猛然推開,隨著屋內聲音戛然而止,氣定神閑走進廳中。
她薄唇上揚噙著一絲冷笑,饒有興致望著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挑眉質問道:“三皇子這是想把我送到哪兒去?”
一室寂靜,只有沙沙樹葉聲攪得人心煩意亂。
溫安雪怔怔地看了她幾秒鍾,率先反應過來,心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不能讓楊月凝走出這個宅子,不然她禁足偷跑的事情一定會被告發。
“姐姐饒命,雪兒再也不敢偷偷溜出府了。”她立刻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對著楊月凝不斷求饒認錯,“雪兒在這裡任姐姐打罵,求姐姐不要連累祖母。”
她並未開口解釋與三皇子私會一事,哪怕這位三皇子眼下與楊月凝還有婚約在身,擺明就是要坐實兩個人的關系。
雖說她這話是對著楊月凝說的,但指尖卻緊緊攥著沈宜年的衣角,瑟瑟發抖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疼動容。
沈宜年眼中滿是疼惜,急忙將她從地上扶起來,若有所指道:“今日本宮在這裡為你撐腰,沒有人敢傷你一分一毫。”
“可是……”
溫安雪戰戰兢兢瞥了一眼楊月凝的方向,哽咽著哭訴道:“姐姐昨日才搬出禦史大人撐腰,今日又怎會輕易放過我,倒不如在這裡做一個了斷,免得連累祖母家人與我一同丟人現眼!”
她說話間再度要跪,沈宜年不忍心見到這一幕,兩個人推拒幾番後,她更加委屈涕零。
“三皇子何必攔著我,您心中有家國重任,雪兒不能眼睜睜看著您為了這點小事與禦史大人反目,承受這些也是我心甘情願。”
見到她如此善解人意,沈宜年急忙將她擁入懷中暖聲安慰,“我身家性命都是你的,就算與父皇反目又能如何,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禦史。”
楊月凝冷眼看著這出好戲,忍不住拍手怎舌,似是嘲諷一般輕輕搖頭,兩個人的目光這才重新落在她的身上。
沈宜年身為堂堂皇子,從未如此被動過,現如今見她這副模樣覺得尤為刺眼,更何況身邊還有所愛之人抱受委屈,滾滾怒意頓時洶湧而來。
他立刻輕聲寬慰溫安雪幾句,而後踏著沉重步伐走到她的身邊,不由分說死死扼住她的下頜,“你若乖巧識相,就該明白回去後應該怎麽說!”
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鎖緊眉頭,但依舊緊咬著牙關與沈宜年灼灼對視,冷言嗆聲道:“三皇子想要威脅我,也要分清局勢地點。”
沈宜年聞聲面色立刻變得陰沉,但手上的力道卻在不知不覺間放松些許。
察覺到他的細微變化,楊月凝更加勝券在握,冷聲提醒道:“現如今您被我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妻堵在別院中,與您會面的乃是我禁足中的義妹,我識相大家皆大歡喜,我若不識相就甘願與二位玉石俱焚。”
這番話正戳中他的弱點,察覺到赤裸裸的威脅,他眼中狠光盡顯,此刻恨不得將她殺之而後快,“我乃當朝三皇子,豈會被你一個蛇蠍女子威脅,本宮想讓你守口如瓶,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他的雙眸逐漸透出殺意,與前世那副冷血嘴臉漸漸重疊在一起,曾經的傷口再一次被狠狠撕裂,冷汗不受控制溢滿她的手心。
“沈宜年,既然我敢站在這裡,就說明已經打點好了一切,自然不怕你除之而後快。”
她堪堪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不讓自己倒下去,聲音中也染上濃濃的恨意,“用我的命換你們兩個人一生榮華,你覺得值還是不值!”
話音不等落下,沈宜年已經氣急敗壞揚起胳膊,狠狠朝她精致的側顏上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