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安雪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如今身子抖得跟篩糠一樣,在冰冷的地上躺了許久,才借著楊惜月的手吃力支起身子。
楊惜月不滿冷哼一聲,徑直甩開她的手。
“你……”溫安雪恨得直咬牙,發抖之余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越瞧越覺得楊惜月礙眼。
如果不是楊惜月太蠢,她怎會被楊月凝那賤人欺負成這樣!
楊惜月明顯更加不滿,瞧著她像死魚一樣癱著,也不肯搭把手,隻做冷眼旁觀狀,不屑開口道:“二姐姐現在想起來我了,方才把我供出去的時候怎麽那麽乾脆利落。”
如今她還指望著利用楊惜月辦事,自然不願撕破臉,見對方有找她算帳的意思,擺出盈盈委屈的神色,隨著歎息一聲,“三妹妹糊塗,姐姐姐這是在維護你啊。”
“維護?我倒沒見過有這麽維護人的!”楊惜月狠狠瞪她一眼。
“妹妹見過誰不打自招的?又見過幾個人賊喊捉賊的?我們越是隨著大姐姐的心意去說,大姐姐越是相信我們,可惜妹妹太過魯莽,也怪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有提前點撥兩句,害妹妹跟著我一同遭殃。。”
溫安雪惺惺作態著,看那模樣並沒有責備楊惜月的意思,言談之間倒是有怪自己沒有早些提醒楊惜月的意思。
楊惜月狐疑打量著她,似是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這才伸手將她從地上扶起來,態度也緩和不少,“如今楊月凝已經懷疑我們了,二姐姐做事還需更為謹慎,再有用得到妹妹的地方,就到滿春院來尋人。”
她才從窒息感中緩和過來,又多說幾句話,如今終於得空喘息兩口,腦袋也清明不少,想到剛剛楊月凝眼中迸發出的駭人殺意,心有余悸摸上自己得而脖頸,適才記起什麽。
“三妹妹,方才大姐姐所懷疑之人明明是你,為何會突然朝著姐姐我下手?”她微微眯起眸子,仔細觀察著楊惜月神色中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楊惜月聞聲也跟著疑惑皺眉,思索片刻才回過味來,“楊月凝分明是先懷疑我,然後又懷疑到二姐姐,說不定已經猜出是你我聯手所為,對二姐姐從手也並不稀奇,只不過……”
她瞧了溫安雪一眼,冷聲試探道:“二姐姐當真與雇傭殿簽過誅殺楊月凝的契約?”
見話題又回到自己身上,溫安雪有些不耐煩,隨著話音搖了搖頭,“不曾,想來只是在套我的話而已,我行的正坐的端,她自然不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楊惜月這才點頭,正準備再說什麽,門口已經出現冷著臉的趙嬤嬤,神色不屑道:“三小姐,該是到梧桐園思過的時候了,您隨著老身走吧。”
她暗瞪趙嬤嬤一眼,又對著溫安雪點了點頭,兩個人彼此交換一下心思,然後才不情不願隨著趙嬤嬤離開。
轉眼之間廳堂中只剩下溫安雪一個人,小桃等到此刻,確定沒什麽不能聽的秘密了,才敢上前將她扶到椅子上順氣。
“大小姐下手真狠,擺明了就是想要小姐的命,幸好您身後還有老夫人和皇子們護著,她不敢輕易動您,想必也是怕了您。”小桃憤憤不平道。
得她提醒,溫安雪猛然反應過來什麽,面容間神色一凜,打掉小桃放在她身上的手,語氣不善支會道:“你去一趟右相府,同著秦相爺說,我有意結交府中婉瑩小姐,請他多多幫襯引薦。”
如今四皇子對對她愛答不理,所有的應承都是表面功夫,她必須另辟蹊徑,以保證自己在四皇子心中的地位。
只有四皇子還看重她,她接下來的生活才會依舊順風順水,否則早晚要死在楊月凝那個賤人的手上!
…
朗逸院中,傅承顏已經先一步回來,此刻正自動自覺擺弄著從忘蝶谷中采摘回來的草藥。
楊月凝進門瞧見這一幕,臉上的寒冰神色消融緩和,順勢接過他手中未忙完的事情,沉聲開口問道:“哥哥呢?”
“半刻前剛回房休息,估計著這個時候才睡著不久,若是沒有要緊事,可以緩緩再說。”
“小叔叔慣會說花言巧語,倒像我這個做妹妹的不會心疼人似的。”她雖是輕聲吐槽,但聲音平平聽不出一絲情緒。
傅承顏也跟著輕笑,隨口回應道:“小爺就是一個遊手好閑的世子爺,替你這位事務繁忙的縣主關心一下兄長也無無可厚非,更何況依著楊將軍的輩分算,他也應該叫我一聲小叔叔。”
小叔叔日後是不敢肖想了。畢竟那是他未來的大舅哥,多關心一些也是應該的。
感受到他言談之間都是對兄長的關切,她放在在溫安雪處惹得一肚子閑氣微微消散,心中也跟著舒服許多。
兩個人說話之間,藥材已經分好,一個人依著藥方搭配,另一個負責淹研磨包好,配合的十分默契,看著手邊的勞動成果。楊月凝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再接著,就是把這些藥材分次送進宮裡,順便把楓影和落月也安插進去。
元妃娘娘對安插人手倒是沒什麽意見,只是看著一堆苦澀且無法下咽的藥材,犯了難,皺眉眉心抱怨道:“如今我身子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只需好生調養便是,你莫要再辛苦擺弄這些東西了。”
她一面說著,一面把藥包湊在自己的鼻翼下面聞了聞,面色有些難以言說,目光幽怨瞧著楊月凝,“你這丫頭又在憋著什麽壞主意。”
楊月凝看著她神色有異,猛然反應過來什麽,此刻恨不得狂拍自己大腿。
她怎麽忘了!
元妃娘娘乃是醫谷毒王的弟子,雖說不如母親那般癡迷醫術,但也並非泛泛之輩,怎麽可能分不清裡面都是什麽藥材。
她忙不迭湊在元妃娘娘的肩膀上撒嬌,軟磨硬泡道:“這是月凝辛辛苦苦尋來的藥材,外面天寒地凍的,月凝整日往忘蝶谷裡面跑,還險些遇到刺殺,您無論如何也不能枉費了月凝這番心思。”
元妃娘娘神色複雜瞧著她,隨即將那些藥交給宮女,吩咐著每日按時熬製,然後才無奈歎息一聲,“你明知道我的心思,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