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楊月凝之前所預料的一樣。
接下來幾天,傅天星一直在夫家籠絡著關宏元,所以並沒有在王府中出現過,等再次露面的時候,就是帶著關宏元一起回來了。
同時帶回來的,還有一箱箱銀子。
眾人齊齊匯聚在廳堂之中,大張旗鼓迎接這位土財神,還有重新得勢的傅天星,至少眼下看著還是一副特別其樂融融的場面。
楊月凝靜靜喝茶,冷眼看著鴻王爺笑的跟盛放的月季花似的,心裡多多少少有些鄙夷。
身為一個王爺,能有如今的身價地位,可見不是什麽等閑之輩,而且可以說是一個頗有手段的人,能在朝廷中屹立不倒這麽多年,鴻王爺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可換一句話來說,身為一個王爺,如今為了區區幾箱銀子,居然要對著自己的女婿笑臉相迎,也是一件極其可悲的事情。
她心裡不由得感歎一聲。
王爺如何,皇上又如何,就算日後成為至高無上的人又能怎麽樣呢,還不是和普通百姓一樣,有所愁有所想,煩心事不再少數。
她無奈搖了搖頭,正準備抬頭繼續看熱鬧。
關宏元畢恭畢敬的聲音已經緩緩在廳堂中響起,“王爺,王妃,今日是天星回門的日子,怎麽不見何姨娘出來見客?”
鴻王妃聞聲,臉上笑容微微凝固。
然後在心裡不悅唾罵一聲。
這關宏元好端端的,怎麽就提起何姨娘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才是正正經經的王妃,有她出現的地方,就不應該有何姨娘那種身份低微的人,而且這種場合本來就不應該讓何姨娘出現。
她雖然不是傅天星的生母,但依著身份就是傅天星的母親,如今傅天星回門,拜見她這位正正經經的母親才是規矩,跟何姨娘有什麽關系。
難道關宏元連這點禮數規矩都不懂嗎?!
她心中有一萬個不悅,此時此刻恨不得把關宏元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而且還是問候到祖墳冒青煙的那一種。
但礙於人家剛剛才給鴻王府送來不少解燃眉之急的銀兩,她也不方便發作。
只能扯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敷衍似的隨口回應一句,“何姨娘住的遠一些,平日裡也不喜歡見客,所以今日天星回來,並沒有讓丫鬟去請何姨娘。”
“……”
關宏元抿唇。肉眼可見臉色微微陰沉下來一些。
鴻王妃立刻意會。
忙不迭再次開口道:“如果賢婿真的想見何姨娘,那本王妃就立刻差人去請,好在鴻王府也不大,想來應該很快就能趕過來。”
這句話無異於把何姨娘給推到風口浪尖上了。
若是何姨娘之前就融合在這樣的場合中,那自然是沒有什麽可挑理的地方,可如今情況不同,再次專門差人去請何姨娘,就會給人一種寵妾滅妻的感覺。
關宏元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於是忙不迭擺了擺手,笑意吟吟解釋道:“王妃莫要麻煩了,小婿只是惦記著天星想念生母的心情而已,既然姨娘沒有來,那也不必專程去請,稍後小婿陪著天星去小院子裡探望也是一樣的。”
話音落下,廳堂中的氛圍重新熱絡起來。
楊月凝冷眼看著這一幕,心裡忍不住嗤笑,但也沒有表現的太過於明顯,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幾個人還能翻出什麽樣的浪花來。
下一秒。
盛寵一時的傅天星悠悠將目光投到她的身上,然後意有所指道:“楊小姐今天看著氣色不錯,就是不知道等一下還能不能繼續笑出來。”
“傅大小姐的氣色也很好,看來坊間的那些經歷,讓您如今過得愈發順風順水了。”她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笑意吟吟望著傅天星。
傅天星臉上剛剛揚起的得意表情瞬間凝固住。
這句話就像一把刀子,狠狠戳在她的心窩子上。
上次她在花街紅坊的所作所為,到現在依舊是百姓們茶余飯後的談資,同樣也是她最不想提及的內容,每一次聽到大家議論她不知廉恥,她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尤其是關府中新迎娶進來的那個小妾。
雖然她眼下複寵了,但那個從青樓裡面接回來的小妾卻依然沒有失寵,這段時間時不時就到她的住處耀武揚威,而且每次都不忘用“不知廉恥”之類的話諷刺她。
她一個堂堂的王府大小姐,整日被青樓頭牌嘲諷揶揄,還要放在一起做對比,對方時不時將最難聽的話掛在嘴邊。
說什麽兩個人的行徑沒有太大區別,王府中的小姐又怎麽樣,也要用花街紅坊中那種不入流的手段留住一個男人的心。
每每關宏元聽到這些,都充耳不聞,甚至連幫兩個女人打圓場的意思都沒有。
就任由著她被一個不要臉的頭牌欺負。
她在夫家收了一肚子的窩囊氣,本來想著今天帶銀子回到王府,可以好好揚眉吐氣一次,讓所有人對她刮目相看的同時,順便找楊月凝算帳。
萬萬沒想到,她才說了第一句話,楊月凝就立刻給她來了一個下馬威。
傅天星頓時覺得又氣又惱,怒火從心口蹭蹭衝到頭頂上,她怒不可遏指著楊月凝,尖聲咒罵道:“坊間那些傳言都算不得真。”
“真真假假又能如何,若沒有開端,這些流言又怎麽會空穴來風呢。”楊月凝似笑非笑望著她,悠悠回應一聲。
傅天星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暗暗咬牙,仗著自己今日給王府帶回巨大利益,底氣也比以往足了很多,就連開口辯解的時候,都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上一次楊小姐還說本小姐被夫家拋棄呢,如今我的夫君隨著我一起回來,傳言不攻自破,坊間自然要編排出更多的謊話圓之前的流言,楊小姐還打算再信第二次嗎?”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月凝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楊小姐紅口白牙,一次次的往本小姐身上潑髒水,今日本小姐就好好與您說道說道,咱們新帳舊帳一起算的清清楚楚。”
傅天星咬牙切齒開口,腳步也隨著上前,頗有一種誓不罷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