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表現得很乖覺,熬過了一個白天。
在月黑風高的夜晚,他終於找到機會再次逃了出去。
一心求死,誰也別想阻攔!
這一次他徹底改變了策略,直接混入了屠宰場。
旁人若是得知,不知表情會是何等精彩。堂堂萬聖天尊成了牛不說,求死都這麽艱難,最後還得混入屠宰場
太難了。
更要命的是,屠宰場的人也納悶,覺得這頭牛太小了,要養大了宰殺才有足夠價值。光是聽到這裡,他就險些窒息,甚至想一拳.哦不,一蹄子放倒說這話的人。
這不是欠抽嗎?
所幸這個人的提議被反駁了,說是現在有西餐廳就喜歡吃嫩牛排,還能有比這種牛犢子更嫩的嗎?其他人覺得也有道理,終於是熟練乾脆地宰了林飛。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鮮血嘩啦湧出,被接在盆子中,和農村殺豬的場景沒太大區別。
許是某種錯覺,在場的員工都覺得這頭牛犢子配合萬分,甚至死了還有種得到解脫的感覺。
“太奇怪了,我殺了上千頭畜生,就沒見過一頭這麽配合的!”
“對啊,而且他好像還在笑?你看它嘴上的幅度,像不像在笑?!”
“你想多了吧,人做出這個樣子才是笑,畜生哪裡會笑?”
“唉,也是可憐,剛出生沒多久就死了吧。不過也算解脫了,下輩子投個好胎,別當畜生了。”
在這些人的話音中,林飛的意識陷入迷蒙之中,昏沉中似乎穿梭了什麽壁壘通道。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然恢復真身,四周也不再是現代社會、更不是充滿血腥氣息的屠宰場,而是古塔三層。
畜生道輪回刻圖浮現而出,虛無縹緲地圍繞在他身側,沒入識海。
林飛默默體悟著其中道韻,逐漸明晰沉澱。那能量洗禮著他的元神與肉身,悍然將他的修行再度向上拔高。
人仙一階七層!
但他卻並不欣喜,不僅是因為先前真正意義上“非人”的輪回遭遇。
更因為.紫金葫蘆中的憨憨鳥,也即是火焰幻鳥消失了。
它此前一直沒入輪回,直到這一層,入了畜生道。
如果可以選擇,林飛甚至希望錯過這六道輪回塔中堪稱驚天的造化,半點修為也不提升、半點關於六道輪回的感悟都未曾獲得。
可惜已經由不得他了。
“轟隆!”
刹那之間,整座仿若撐破宇宙的六道輪回塔竟然震顫起來。它甚至如同有生命一般,讓人切實感受到了一種情緒——喜悅。
嗡——
六道魔晶自空間戒指中浮現而出,緩緩升騰而起。
在象征著畜生道的那一面,赫然有一隻火焰幻鳥的形象飛速被勾勒出來。就像是虛空中有一隻無形的手,有著巧奪天工的雕刻功底,飛速雕刻出了這般刻圖。
六道輪回的畫面分別浮現,仿若六個截然不同的大世界。開始它們旋轉的速度還很慢,但緊跟著便飛速加快進度,讓人眼花繚亂,直至融合為一體。
刹那之間,隱隱約約的歌聲響了起來。
那歌聲仿若來自幽冥地獄的葬魂挽歌,又如上千身穿女鬼在齊聲呢喃,如同在耳邊輕輕響起。卻又如有著萬千佛陀跟著禪唱、莊嚴肅穆,更有群魔念誦著神秘咒語,邪惡陰冷.
僅僅是聽到這般歌聲,便能讓人道心汙濁,心智都受到蠱惑影響。
魔前一叩三千年,回首凡塵不做仙!
“哢擦——”
一絲裂痕浮現在魔晶之上,隨後碎裂之聲不絕於耳,裂痕飛速蔓延開來,從中綻放出漆黑至極的詭異光芒。
這些光芒蘊含著最純粹浩瀚的六道輪回之力。
生死之間有大輪回,林飛懷疑徹底掌握這般力量,便意味著相對程度的不死不滅。縱然形神湮滅,也能從多元天道找到他曾存在的痕跡,僅憑這一絲痕跡便可在輪回中重新歸來!
當然,沒有絕對的不死不滅,這個說法也有個破綻。
那便是滅殺概念!
從多元天道的層面,徹底滅去了有關“六道輪回魔尊”的一切,無論過去、現在、未來,都沒有這個人存在過的一點痕跡,也沒有任何生靈有和他相關的記憶,這便是真正的滅殺了。
可惜三千年前,六道最後那一指太恐怖了。
生生逆轉了多元天道規則,強行留存死後巔峰一擊,將林飛從內宇宙徹底打落,再沒可能從概念層次將他殺絕。
這股力量原本該為林飛所用。
可惜,異變發生了。
轟!
一聲巨響之中,這六道輪回之力並未散開,而是強行凝聚在了一起。
一個虛無縹緲的投影,赫然顯現而出。
這尊魔影大有口吞日月、天地在下的磅礴氣勢,雙眸緩緩睜開便有日月星辰從中隕滅,更有原暗滔滔淹沒萬千星河,化為終結的可怖景象!
他並不龐大,甚至凝聚的投影僅有巴掌大小,卻背負著雙手,大有睥睨寰宇之姿。
這並非誇大其詞。
因為但是這尊投影的出現,便令天道交感,響徹了所謂的天道“讚歌”。
可那並不是讚歌,而是這方宇宙的意識在哭泣、在震顫、在恐懼!
“林飛,好久不見。”一個平靜的嗓音響起,令輪回塔震顫,六道氣機如瀑垂落。
“好久不見。”林飛直視著他的雙眼,聲音也平靜得出奇,像是老友在打招呼一般。
氣氛有些微妙。
“六道魔晶這場造化,本該贈予最終開啟此物的有緣人,但既然是你,那就算了。”六道竟然笑了,甚至有絲絲玩味之色,似乎在刻意搞林飛心態。
大概也只有面對林飛,才能看到六道這般情緒了。
“你還敢再摳門一點嗎?”林飛面無表情,吐槽起來卻毫不猶豫。
“敢!”六道魔尊爽朗一笑,似乎大覺痛快。
他伸手一拘,便將六道魔晶散發出的磅礴氣機盡數轟入塔中,徹底融為一體。
“既然回來了,那我也向這多元宇宙打個招呼吧。”
六道魔尊的投影逐漸虛淡消散,但卻渾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