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君如此說,也只是在做最後的努力。
冒充陳北玄,那怕薛劍兵已經暗示了他,身在牧天的天帥陳無極已經默認了他的身份。
但風險,一樣很大。
在修界,他可不是大華國無所忌憚的北王!
就他現在的修為實力,面對魏武朝皇室,天帥陳家這樣的豪門大戶,他自保之力都沒一星半點,性命就在人手上捏著,隨時可以要命。
陳家的三爺,並不好做!
只是,看見了寧君這滿身的傷痕,幾乎已經沒人去懷疑身份的真偽。
如果不是陳北玄,這一身傷痕怎麽來的?
“如果你死在了戰場上,那你就不用做陳北玄了。老太君還在天帥府等你,別讓她久等了。”
曹西洛也認為寧君說的是渾話,只是不想回魏都去擔戰事失利的罪責而已。
甚至曹西洛還懷疑,這失憶都是裝的。
以陳北玄的品行,什麽事乾不出來?
如果,陳北玄不是魏武朝天帥的兒子,就他混世魔王的性格,早就被打斷腿扔出魏都了。
此刻,薛劍兵趕緊跑到寧君身後,小聲的嘀咕了幾句,寧君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是真躲不掉!
當然,眼下這情況,也並非沒好的方面。
既然曹西洛這位當場小公主親自來接他,起碼證明一件事,陳北玄不會因為牧天地界那一戰,被問罪處死!
終究,寧君還是上了準備好的車攆。
儀仗隊折返,至於薛劍兵則表示過些日子來魏都投奔他。
寧君也沒說什麽,只是交代讓薛劍兵在玄門劍宗的事情處理完畢,盡管來找他便是。
對於薛劍兵的心思,寧君心裡不會不清楚。
說到底,還得觀望下他陳三爺會是什麽處境。
牧天大戰大敗,也將意味著牧天地界將會割讓給天晟朝,而這些,都是陳北玄犯的錯所致後果!
換任何軍人,如此過錯,殺上十次都不為過。
就算他是陳北玄,可以不用死,但活罪難逃。
如果陳三爺被流放,亦或者被貶為庶民,那薛劍兵跟著去,不是自毀前程嘛!
要來投奔陳北玄,起碼也得等到安然無恙了再說。
玄門劍宗距離魏都兩千裡之遙,但儀仗隊的將士都是武道境界極高的高手,全速之下,竟然能做到日行千裡。
兩日的功夫,便回到了魏都。
魏都是一處面積巨大的城池,無數的建築物都偏於古式,但最高的高樓,也能達到十層之高。
入城之後,寧君抬頭遙遙看著極遠處恢弘無比的高大建築,也猜測到那裡應該就是王城了。
不過,似乎和他也沒什麽關系。
青龍大街長達十裡,儀仗隊在大街上穿行。
無數穿著質樸的百姓指著儀仗隊指指點點。
寧君坐在車攆內,也能聽見些零星細碎的聲音。
多為‘禍害活千年’‘這陳北玄這麽不死在戰場上’之內的謾罵之言。
對此,寧君倒是不覺得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換在大華國,如果他手下的將領有誰犯下這等大錯,無論是誰,都必須殺了。
這不是無情,而是需要為死去的將士負責!
軍中,將領的一言一行都關系到士兵的性命安危。
這是為將的職責!
也是因此,寧君才擔心啊!
他算是冒充陳北玄,能不能瞞過去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陳北玄犯下的大錯,也得他來擔著!
天大的過錯啊!
此時,儀仗隊已經行到了青龍大街中段。
到這裡,這座城池的繁華已經凸顯出來。
而左側有一處佔地面積極其寬闊的三層樓,妙倌閣!
三樓的窗戶被推開,一道嬌柔卻絕美的容顏看著儀仗隊,神色微微起了變化。
“他竟然回來了。”
“真是禍害,這種人怎麽就不死在戰場上?也免得對妹妹你糾纏不休,還讓妹妹也跟著攤上禍國殃民的帽子。”
另一風情萬種的女人狠狠的道。
如果不是陳北玄放言要娶紅塵這個風塵女子,陳無極就不會震怒,將陳北玄調到牧天去打仗。
陳北玄不去,這場仗也不會輸的這麽慘。
陳北玄在背負整個魏武朝百姓謾罵的同時,紅塵也沒好到哪裡去,被稱為禍國殃民的妖孽。
當今的曹大王不可能將一場戰事的失利問罪到一個風塵女子,丟不起這人。
但這戰後的三個月時間,妙倌閣的紅塵可是遭受到了太多的百姓唾棄。
本受人追捧的清倌人,形如過街老鼠一般。
可整個妙倌閣都清楚,紅塵和陳北玄的事情,自始至終都是陳北玄一廂情願,紅塵避這位爺都來不及,更不可能說讓陳北玄給她十裡紅妝,明媒正娶之類的話。
被認定為禍國之妖姬,她也委屈。
“算了,事已至此,說什麽也沒意義。只希望,從此以後,他不要再來糾纏於我就好。”紅塵悵然道。
“紅塵,怕是他想也沒機會了。”
風情萬種的女人名叫夜鶯,在紅塵來之前,是妙倌閣的頭牌,如今頭牌換成了紅塵。
但她沒任何芥蒂,反而和紅塵成了最好的姐妹。
大概是出於,同病相憐。
“姐姐,什麽意思?”
紅塵面露苦澀,如猜到了什麽。
“我、今早偷聽到媽媽和福爺的對話,已經決定……將你賣給長孫公子為妾!”
夜鶯艱難道。
霎那,紅塵面頰輕顫,緊緊咬著銀唇,細眼中透著難以言說的委屈。
妙倌閣,終究還是承受不住壓力了。
本來她紅塵一到妙倌閣,就成了妙倌閣的頭牌,是一棵金燦燦的搖錢樹。
只要福爺不傻,就不會選擇讓人幫她贖身。
但,民間的壓力太大了。
而她,一個自由都沒有的籠中鳥,如何能抉擇自己的命運。
“也罷,命該如此,怪不得誰。”
紅塵如是認命了。
再看向儀仗隊的時候,儀仗隊已經遠去。
闖出了如此大的彌天大禍,陳北玄該不敢再來招惹自己了吧。
更何妨,陳北玄命中注定要娶的女人是他們魏武朝的第一美人,西洛公主。
真正讓紅塵可笑的是,
她心裡清楚,整個魏都男人都為她癡狂,做夢都想成為他入幕之賓。
但真正待她真摯,想要娶她的男人,卻只有那位除卻張狂,便一無是處的陳三爺!
亦或者,陳北玄身上還有一處優點,便是擔當!
起碼,陳北玄敢當著天下人的面,說要娶她!
隨即,紅塵便又是一聲輕歎,聽說陳北玄失憶了,大概更不會記得她。
即便是記得,應該也是恨她天生妲己。
“罷了,一切都罷了。本來我就不喜歡你。又何必,處處念著你呢!可是,長孫拓,我更不喜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