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民間百姓而言,朝堂的任何事情,都是天大的事。
更何況,換新君!
瞿馨月咂舌不已,“還是做普通人好,不需要擔心那麽多的天下大事。連君上都說被逼退位就退位,這世道還有什麽事情不可能發生的。”
最讓瞿馨月感觸深刻的是,將君上逼到退位的人,她不僅不陌生,反而非常的熟悉。
那個人,是姐姐的心上人。
瞿馨月也極其難以想到,姐姐小時候那位病懨懨的青梅竹馬,如今的權勢已經膨脹到,足以改天換地的一幕。
其實對於瞿馨月而言,寧君最多就是江臣的王爺,和她也沒什麽相乾。
她更沒想過非要去巴結。
但姐姐一直在等!
也不知道在等什麽?
是等著寧君有一天會想到姐姐,騰雲駕霧來娶她,還是就這樣漫無目的等下來。
明明,寧君已經有了喜歡的女人,並結了婚。
“你和江臣發展怎麽樣了?”
瞿影心思則沒這麽複雜,一邊撿到泛黃的花瓣,一邊隨口的問道。
對寧君,隻字不提。
提及江臣,瞿馨月臉上露出女兒家的嬌羞,局促的搓動雙手,“能怎麽樣?還不是那樣唄!”
瞿影看了瞿馨月一眼,“就沒提結婚的事?”
“這個……急不來!”
瞿馨月微微悵然。
“怎麽說?”
“軍人唄,家國未定,何以成家?江臣的意思,結婚的事情得放在打敗了西崖之後!”瞿馨月有些的抱怨。
這姿態,就像是很想早點結婚一般。
瞿影一笑,“如此就得多等等了。但好事不怕多磨,江臣這人吧,說真的,和他在一起,算是你修來的福氣!”
瞿馨月除卻姿色過人一些,其實就是一普通女人。
而江臣什麽人?
官職雖然不高,但也足夠他妹妹仰望了。
而且還是寧君身邊的紅人,前途無限!
只是細細想回來,她瞿影何嘗又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憑什麽配喜歡子閑?
忽然,瞿影就沉默了下來,手上的動作也停止。
瞿馨月知道,姐姐又想到寧君了。
“姐,你自己的事,到底怎麽想的?”
猶豫了刻,瞿馨月忽然鄭重問道。
所指的,自然是和寧君的事情!
總不能,就這樣漫無目的等到老去吧?
“你管這麽多幹什麽?”瞿影淡淡的回,然後繼續準備整理花葉。
瞿馨月一把將剪刀奪到手裡,認真的盯著瞿影,“姐,你真要是非他不嫁,那你就去找他啊!最多就是被拒絕,也好死心!”
“一直呆在花店無限期的等待下去算什麽事?就等著他到上京,然後心情好就像是施舍一樣的來看你一眼嗎?”
“姐,我年紀都不小了,更不必說你!”
“趁現在他還在上京,你去找他吧。問清楚,也說清楚,行不行?!”
找他?
瞿影怔怔抬頭,微微的意動。
或許妹妹說的沒錯!
她應該找子閑了。
哪怕注定失望,也該問個明明白白。
起碼,讓自己死心!
等待,永遠都是一種煎熬。
……
大國柱府。
得知寧君來了,下人趕緊的就去稟報。
一刻後,寧君步入了大堂。
大堂居中的正面牆壁上,卻是濃墨重彩的四個大字,
忠君報國!
寧君就這麽看著趙康年親手所書掛在牆上,並且視為一生之言的這四個字,若有所思。
趙康年這輩子,終究沒活到寧九的高度。
還差一步。
踏!
趙康年在管家的攙扶下,從內屋出來,白發蒼蒼,垂垂老矣。
寧君側目而視,心裡五味雜陳。
人不怕老,就怕心灰意冷。
趙康年,終究被他所忠誠的君上打敗!
“坐!”
趙康年的聲音已經沙啞,細不可聞。
寧君點點頭,坐在了客椅上。
“北王,茶!”
而後,府中下人恭敬的過來奉茶,雙手微微顫抖。
如今,大國柱府的命運,也在這位的一念之間了啊!
“放一邊。”
寧君淡聲道。
管家將趙康年扶到椅子上,也就離開了。
“打算如何處置君上?”
趙康年開口問道。
“你希望他是什麽結果。”寧君反問。
“能有……一個善終吧。”趙康年遲疑一刻,苦聲開口。
寧君默了默,道:“我不會殺他,但是……”
趙康年懂了。
贏霄終究是要死。
贏出道,不會讓贏霄繼續活下去,成為懸在他們父子頭上的利刃。
除非寧君要保全贏霄的性命,否則贏霄必死無疑了。
但寧君會嗎?
不會!
上一次,寧君出征楚王朝的時候,將八十萬的護城軍留給贏出道,就是防備贏霄回來,算是埋下殺贏霄的一棋!
是他趙康年強行以一己之力,將贏霄救下,並送回到君上位置上。
但他的手腕再強,強不過寧君!
“你下一步打算呢?”
趙康年繞過了贏霄,問道。
“集結三百萬北軍,三百萬東軍,南軍和西南軍五百萬,總共一千一百萬的兵力,攻打大西林,收復我大華之疆土!”
寧君直言道。
大華的疆土,不容易西崖竊取。
寧君最終肯定要和冥龍決戰!
寧早,不寧遲!
趙康年微微的點頭,“該如此。你也是最可能打敗冥龍的人。我會活著,爭取看到你將西崖人趕出大華的一天!”
到了這一步,親眼看到寧君將西崖軍趕出大華,也是趙康年活在世上,最後的執念了。
“不想留在大國柱的位置扶持新君了?”寧君笑問。
“有……意義嗎?”
趙康年樹皮便的眼皮眨動,“你打敗西崖王庭的時候,就是你登基為寧皇之時吧?寧君,你希望我繼續當大國柱,是不是希望你登基的那天,我會對你三跪九叩?”
“沒這嗜好!”
寧君用茶蓋輕輕的撥弄了下茶杯,道:“趙康年,我既然扶持贏軒登基,就是打算給贏軒一個機會。若是他能成才,能做一個仁善明德之君。那這天下,便還是贏家人的。”
若贏軒是下一個贏霄,那便只能走贏霄的老路。
“趙康年,你未曾教導好贏霄,何不如教導贏軒試試。你這一生,不就想教導出一代明君出來。”
“其實滿朝文武,讓我最放心的人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