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倒是讓寧君也側目了,好奇的問道:“怎麽,望北城的米價很貴?”
西崖軍侵佔了大西林,而望北城距離大西林也就三百公裡的距離,相隔極近。
兩國軍隊頻繁都有舉動,稍稍不好,望北城就會變成戰場。
這種情況下,物價有所上揚,並非什麽稀奇事。
問題在於,
聽這飯店老板的口氣,怕是望北城的米價,是漲到了天價了!
“何止望北城,就附近幾百公裡地,那個地方的米價不貴?但都沒我們望北城貴,五十塊一斤!”
明玥:“……”
她從未聽過如此之貴的米價!
寧君的眉宇頓時就凝聚起來,他在上京出發之前,還親自過目過蘇無殊擬定的抑製地方物價上揚的策案!
但凡遇上不可逆的事件,地方上物價都會出現變化。
而大華國這次遇上的是戰爭!
如果不加以管控,各類物價能給唯利是圖的商人炒到天價,以達到謀求暴利。
天子堂自然是能預測到這點,故而在和西崖開戰期間,一直都在發布各樣的敕令要求地方官員必須控制好物價,避免出現亂象。
而五十塊一斤的大米,已經是天價。
老板還以為這三位客人是舍不得,“三位,真沒辦法!一斤米也就能煮出六到七碗的米飯,我要是不收到十塊錢一碗,那肯定虧本!現在這局面,我還敢打開門做生意就不錯了,維持這小本生意都提心吊膽,三位要是不信,可以去別家看看,就知道我說謊沒有了。”
“那我剛才點了紅燒牛肉多少錢一份?”寧君似是而非的道。
“二百四十八!”
老板小聲的道。
江臣頓時咂舌了。
這是野生牛肉啊!
“老板,飯菜盡管上,不會缺你飯錢!”
寧君給江臣投遞了一個眼神,江臣馬上就拿出十張現金給老板。
老板這才離開,去給三人盛飯去。
尋常就這三個菜,一百塊都花不到。
而現在這一頓,這一千塊也剩下不了多少。
望北城的物價,是漲到了天價啊!
“王爺,望北城怕是有問題!”
江臣低聲對著寧君道。
寧君挑了下眉,“還用你說!望北城的官員怕是不止不作為,而是在想方設法發橫財啊!”
天子堂有精準抑製物價的方案,地方官員在還需要按照方案實施,物價肯定上揚不了多少。
而望北城的物價,是正常價格十倍上下浮動!
要說望北城的官員沒問題,怕是有鬼!
很快,老板就將香噴噴的飯菜送上桌,三人酒足飯飽了一番。
江臣起身走到櫃台算帳。
“先生,你們一共消費八百六,找你一百四!”
老板將多余的錢雙手遞出。
江臣卻是不著急收下,抽取了一根牙簽剔牙,“老板,軍方缺糧,但百姓不應該缺糧吧?而且朝堂一直都在管控物價,望北城的米價怎麽會這麽貴?”
“這……先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些事情你最好別人!”
老板如是擔心觸及到禁忌一般,不願多提。
江臣循循善誘,“就是好奇嘛,說說唄!”
老板憨笑不願回答。
沒辦法,江臣瞥了老板一眼,忽然將自己的外衣領拉開,六顆醒目的星輝赫然亮出。
老板頓時一驚,哆、哆嗦道:“將、將軍!!”
六顆星輝,已經是大將軍職務了!
而望北城的軍務負責人,也才六顆星輝的大將軍啊!
做飯店老板的,都是察言觀色之人。
這老板很清楚,這三人之間,這位並非主事的。
而是另外氣度非凡的那一位!
難道另外那位先生,職務更要高些?
比將軍更高的職務,那就是督軍了啊!!
老板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寧君一眼,猜測這人到底是何身份?
“看我!”
江臣盯著老板,“現在能說了吧?”
“能說,能說!”
老板回神,哪裡還敢有隱瞞,將望北城的情況,如數家珍一般的道出……
離開飯店後,三人步行在望北城街上。
“軍隊征糧!”
這就是江臣從老板口中聽來的真相。
駐守望北城的南軍征收地方糧食,充入軍庫之中。
這就是望北城物價瘋狂上漲的原因!
寧君聽了眼神漠然,“南軍到底是真缺糧,還是軍中有將領伸了手?”
軍隊的糧食自有國庫供應,百姓的錢糧也只會按照稅務上繳到戶部機構。
軍隊征糧,無比逾越!
“鎮北王劉銘慘敗,最終將大多數糧食燒毀在天荒平原陣營,南軍和西南軍缺糧也正常。但也不該以軍方的名義征糧吧?難道南軍將領不知道,這是嚴重違反軍紀之舉?”
江城也想不明白,南軍這將領是瘋了還是怎麽了?
竟然敢軍隊征糧?
除卻軍王治地,得軍王許可,那支軍隊敢朝民間征稅?
偏偏,現在就有人敢了。
“駐守望北城的軍隊,是誰的部曲?”寧君冷漠問道。
這……
江臣頓時有些不自然起來,弱弱而道:“你父親!”
寧君:“……”
父親寧擎天所部?
軍隊征糧如此大事,寧君不會不究!
既在寧君考慮從什麽地方入手的時候,忽然前方傳來一陣騷動。
“王老實又被打了?”
“哎,王老實也真是的,犯什麽衝啊!我看再在軍隊鬧騰,怕是命都得擱哪兒了!”
“你說的倒是輕松,你閨女要是被糟蹋死了,你能乾休?”
“……”
江臣看向寧君,寧君皺眉,“過去看看!”
這望北城到底怎麽治理的,亂成這模樣?
三人擠入人群中,便看見街頭一個老漢渾身是血癱在地上哀嚎,模樣淒慘。
旁觀者議論不休。
零星片語間,寧君也聽了個大概。
說是軍隊裡面一位年輕將領看上了這位被喚為王老實的閨女,求愛不成,竟然強來。
王老實的閨女王容掙扎劇烈,將年輕將領惹惱了,失手打死!
王老實女兒死了,自然不服氣,三番五次去軍隊討要公道,每一次都是被打的頭破血流出來。
至於這青年將官到底是誰,這些百姓卻是像是有默契一樣,絕口不提。
“都讓開,都讓開!”
忽然,一隊兵馬快速過來,極為不善的驅逐圍觀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