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英灰溜溜的走了。
盡管她口口聲聲清官難斷家務事,就算是北王之尊在眼前,也沒摻和她家務事的道理。
但寧君本尊真的在場,也要管這事,她也只能望風而逃。
更不敢時時刻刻將她兒子生前的侯爵位置掛在嘴邊。
蘭書書的名聲本就臭了,只是李福英容不得旁人說而已。如果說蘭書書不是的人是寧君,就只能另當別論。
四合院內一片安靜,擲地有聲。
艾草和杜小飛隻覺得腦袋仁發脹,和他們同一屋簷三年之久的房東小寧哥,竟然就是北王!
這,簡直天方夜譚。
可事實就在眼前,還能不信不成?
“小、小寧哥,謝謝你!”
艾草極為不自然的感謝道。
如果不是小寧哥的話,她今天肯定是保不住孩子。艾草的感謝是由心而發,只是她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繼續稱呼對方為小寧哥的資格。
亦或者說,她其實應該叫北王大人才對!
寧君笑了笑,“我們之間談謝太生分,沒這必要。艾草,既然你選擇生下這孩子,就該肩負起做母親的責任,好好的將孩子撫養成人!還有你,小飛……”
頓默了下,寧君看向杜小飛道:“我們是男人,不過做什麽事情都應該深思熟慮。而對於下了決定的事情,就不要遲疑和猶豫,果敢一點。”
杜小飛知道寧君這一語雙關的意思,是讓他選擇處理和艾草關系需要慎重,卻也不必瞻前顧後,反而讓自己不痛快。
倒是,他反應過來,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是北王寧君不重要,只是他敬重的小寧哥,這就夠了!
杜小飛重重點頭,“小寧哥,我知道了!”
寧君一笑,便不再多言什麽,“繼續吃飯。”
今晚的夜色格外敞亮,圓圓的明月高掛在天際,映射著萬物。
艾草忙碌著伺候兒子洗澡,杜小飛則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院子裡,只有寧君和冥月二人,顯得冷清。
氣氛也微微有些異樣。
“我今晚子時一到就離開,你呢?”
冥月看著寧君道。
她從未想過回江凌城這趟,竟然會和寧君偶遇。而遇上了,卻也不知道是該糾結,還是慶幸。
本來在冥月想來,她和寧君再度面對面之際,應該是生死仇敵的局面。不敢去想,竟然還能共浴一片夜色,安靜的並立。
“我明天走。”寧君看著天上的月亮,淡淡開口。
江凌城四合院,於二人而言,終究只是曾經美好的一份回憶。
時間不會停留,各自也會散場。
今夜,極大的概念會成為他們此生,最後的邂逅。
“再相見,應該是將軍山了。寧君,現在你身邊只有外面守著的一個江臣,而以你現在的狀態,我能輕易的殺你!你說,我該不該這麽做?”
忽然,冥月道。
寧君側目,無絲毫的懼意,笑了笑,“你若是要我死,在天荒平原戰場,我就活不了。而且,你殺了我也沒意義。”
作為西崖的公主,未來的狼王。
冥月要殺他寧君本無可厚非。
但冥月,下不去手,這也是事實。
而到如今這境地,寧君布置下的大棋已經展開,即便是冥月當真狠下心殺了寧君,也改變不了西崖軍舉步維艱的境地。
“如果殺了你就能讓我西崖兒郎安然離開大華,我不會留情。”冥月微感慨。
寧君忽問道:“為何不求我,求我放西崖軍離開!”
“你會答應?”
“不會。”
冥月冷笑片刻,“這不就對了。寧君,各憑手段吧。此刻,我不想再談戰事。”
言畢,冥月就當真停口不言,安靜的看著天上明月,珍惜這片刻時光。
寧君身軀傲立在月光之下,再不動彈。
直到不知覺間,冥月已經不見了人影,他這才轉身回房間休息。
翌日天光破曉,寧君便已經起身,和江臣再度出發,沿著河域入南蕪,抵達將軍山。
將軍山是一片延綿的青山,青山前面是南蕪,而青山的另外一頭,便是無盡的大沙漠,沙漠的另外一頭,便是西崖王庭。
此時,寧擎天所部重兵把守,已經將這延綿數十公裡的山脈全數佔據,扼斷西崖軍退路。
之所以被稱為將軍山,就因為這是大華國歷代西南軍都有一位名將鎮守此地,謹防西崖軍入侵。
而去年鎮守的蘇東島將軍最為不幸,西崖軍一入場就是大舉入侵,毫無征兆,就蘇東島的那三十萬兵力,幾乎一個照面就被淹沒。
且西崖軍在冥龍的帶領下,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霸佔整個南蕪,又攻打西林!
到如今,這場仗已經打了一年四個月。
不客氣的說,這一年四個月的大戰,幾乎打掉了大華國的一半國力。
但好歹,也是到見分曉的時候。
西崖軍,已經被寧君布置的天羅地網逼到了絕境。
“傷勢怎麽樣?”
寧君站在將軍山中段的山頭觀望地形,寧擎天從軍中趕來,並問道。
寧君回頭一笑,“還行,死不了。咳——”
說著話,忽然就是咳嗽了一聲。
他的情況,也只能算是死不了。
修為的話,只能慢慢恢復。
和冥龍拚到傷痕累累,靈氣枯竭的程度,正常情況,沒一年半載是恢復不了。
而冥龍也好不到那裡去,甚至傷勢還要重一些。
寧君估摸著,說不得比他需要的時間還久。甚至,恢復不了了。
“沒大礙就好。”
寧擎天寬慰的拍了拍寧君的肩頭,心裡一陣慶幸。
寧君並不知道,在天荒平原對決當日,他到底是多提心吊膽。
生怕寧君會敗給冥龍。
敗的代價,是死!
“父親,局面怎麽樣了?”寧君岔開問道。
“西崖軍繼續在南遷之中,以曹破寧無術為首的北軍東軍,還有趙天崖的賀氏軍部分兩路窮追猛打,局面一面倒的壓製。”
“三天,最多三天我們就能見著西崖軍了。”
三天后,西崖軍就該南遷到將軍山一帶。
而到這裡,西崖軍則退無可退。
也即是,最後一戰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