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華西部一偏遠小鎮,
山水宜人,整個小鎮建築都是黃土之色,極度具備年代感,就像是藏在現代都市之中的古城一般。
城市的街道青石梯旁,是一家米行。
米行的老板正在吩咐人將一袋袋大米裝載到貨車上,拉向遠處。
米行老板是一個身材並不高大的中年男人,長相沒什麽出眾的地方,既不顯得多市儈,也不會給人一種渾身正氣的感覺。
很是,平平無奇。
然而,他身邊站著的一個穿著青衣的樸素女兒,卻是生的格外水靈,細細的柳眉,細細的腰。
精致的五官,就像是古典畫卷中走出來的中式古代美人。
水汪汪的大眼睛,極為傳神。
此時,名為李香君的女人秀眉緊蹙,有些悵然的道:“這打仗的日子,可真不要人過了。生意不好做,父親你還白送這麽多米到軍隊去。哎,真不知道何事能到頭。”
這些大米,全都是他父親李祺犁贈送給西南軍的米糧。
“到頭?丫頭啊,倘若青天平原再被西崖大軍攻破,戰火就蔓延到咱們這兒來。咱們該祈禱的是,君上能厲害點,帶著我們大華國的軍隊守住青天峽谷!不然,我們這座小鎮怕是的舉家搬遷,背井離鄉了!”
李祺犁苦歎的看了看天,“我這輩子也是第一次遇上西崖竟然打到了青天平原!”
僅僅一句話,道盡了此戰的凶險。
李祺犁今年五十余歲,從幼年算到今日,見過西崖入侵不下五次。但從未有一次,局面能難到這地步。
西崖再進一步,整個大西林都將給打下來。
亂戰米糧貴!
現在的米價,已經沒辦法遏製的瘋漲。
而李祺犁就在今日聯系了貨車,將米行所有庫存的大米全都拿出來,捐贈裝車,準備送到戰線上去,為軍方盡一份綿薄之力。
作為一個很普通的小商賈,李祺犁能做到的,也只能是這一步。
國家安危之際,但凡大華國子民,都應該盡一份力。
李香君看著自己的父親,一時愁容滿面,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言語。
哐當!
一共八百一十五大袋,八千一百一十五斤的大米全部裝到了車上,米行的勞力將貨車門合上。
“袁崖,你過來!”
忽然,李祺犁對勞力招招手。
袁崖側過頭,快速過去,恭敬的道:“李叔!”
李祺犁故意不悅,“還叫李叔?”
“爸!”
袁崖改口道。
頓時,李香君面帶嬌羞紅暈。
李祺犁寬慰點點頭,“這就對了,袁崖,雖然你這個人年紀大了點,但我還是對你滿意的。人踏實,心思不多。香君和你在一起,我放心!”
對袁崖到底什麽人,李祺犁其實不是多清楚,大概就是知道袁崖的家在東境那邊,家境並不差。
因為喜歡他的女兒,甘願到他的米行當一個勞力。
人嘛,是笨了點,年紀也稍稍比他女兒大了幾歲,但女兒喜歡,他也看得過去,也就沒反對。
本來按照他的想法,是打算等今年年關一過,讓袁崖聯系父母過來一趟,或者他們父女去一趟東境那邊也行,將二人的婚事定了下來。
袁崖願意留在小鎮守這米行也行,要帶著女兒去東境也可以。
這些旁支末梢的地方,他都沒什麽意見。
反正也就這麽一個女兒,女兒開心,他這當父親的不會有什麽意見。
只是,戰火來了。
袁崖沒說話,知道他這未來嶽父大人還有話說。
雖然李祺犁就是一個普通人,但平心而論,袁崖真的很敬重這位未來嶽父的為人處事之道。
讓人,挑不出毛病。
就拿送出去的八千多斤大米來說,放在平時未必值多少錢,也就不到三萬的樣子。
但放在當下這亂世,只要李祺犁心夠黑,隨隨便便能亂賣上十萬,不玩笑。
而李祺犁這個小鎮的普通老板,十萬塊,都算是一筆巨款了。
但是,他卻是舍得一分錢不賺甚至倒貼本錢送給軍隊。
這樣的氣魄,想讓人不敬重都難。
“你和香君的事情,聯系了你父母吧?”緊接著,李祺犁關心的問道。
袁崖點點頭,“聯系上了。爸你放心,我娶香君不會委屈香君,彩禮還是婚禮規模都會讓你和香君滿意!”
袁崖大半輩子浪跡紅塵,不羈於世。
從踏入家門起,便很少和家人聯系,主要是因為名聲在外,怕家裡人受他名聲牽連。
倒是沒想到,有一天會想著娶妻生子,既然父母健在,便繞不過。
聯系父母說自己的要結婚的時候,他在電話裡聽見,父親喜極而泣。
那一刹,袁崖忽然覺得什麽天下第一,都是真的虛妄。
活在當下,父慈子孝,有賢妻相伴,才是一個人一生該有的樣子。
李祺犁失笑的連番擺手,“說什麽話呢?我就這一個女兒,要那麽多彩禮幹嘛。再說婚禮的事,眼下這亂世也沒必要搞什麽婚禮了。”
“袁崖,我的意思是,婚禮什麽都免了。我們找一個時間簡單在這邊擺幾桌,請親朋四鄰吃頓飯,就算是你和香君的事情成了。然後……”
“然後你帶著香君去東境過日子吧!”
袁崖:“……”
李香君:“……”
驚訝於李祺犁的這個決定,但很快二人都明白爸的意思了。
讓他們,遠離大西林這個戰亂之地。
對大華軍有信心是一回事,但如果真的輸了此戰,那意味著整個大西林淪陷,身在其中的百姓,都將淪為無國之人。
這時候,有條件走的都走了。
“爸,你呢?”李香君馬上擔心道。
李祺犁笑笑,“我這輩子就沒出過小鎮,這次也不算走。反正就老骨頭一把,不那麽在乎。但你們不一樣,你們還年輕,不能守在這裡。”
真要是萬一西崖大軍打來了,到底西崖士兵會不會像是蠻夷過境一般,塗炭生靈,這誰也保證不了。
“爸你不走,我也不走!”李香君倔強道。
“你這孩子,說什麽胡話!袁崖,這件事就這麽定下!”這件事上,李祺犁想了許久,不容許拒絕。
“我不管,大不了我不和袁崖結婚了,我就留在小鎮陪你!而且,我們大華軍又不是一定會輸!”李香君也是無比的執拗。
“你……”
李祺犁覺得自己,要被氣糊塗了。
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識大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