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君頓住腳步,目光挪回來,屠康山霎那之間站立的更加筆直。
這光景,就好像是犯錯的學生撞見嚴苛老師一般。
“陸遠讓你來調查夏文逸死因的?”寧君開口問道。
“沒,沒有!我也是受到了葉博才的坑騙才來的,望北王爺贖罪!”屠康山趕緊否認。
要早知道夏文逸是死在寧君這尊王的手上,打死他也不敢過來啊!
再說,素有傳聞,寧君此人鐵血剛正,卻並不喜怒無常。
北王要殺之人,絕不無辜!
盡管事情因果屠康山並不知曉,但能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夏文逸的死必有緣由。
“喔。”
寧君輕輕點頭,卻是道了一句讓屠康山冷汗連襟的話。
“本王還以為,陸遠當真想試試本王的刀鋒。”
一句話,讓屠康山啞口無言,萬般後悔來這一次。
他差點,給南方軍校招來大禍端了啊!
也終於是明白,他們北方軍校的一個教官雖然不是多重要,但也是北方軍校的人。
為何死的不明不白,陸遠這位正牌校長不聞不問。
現在有答案了。
感情是,人家北王爺招呼已經打過來。
只是陸遠放心裡,並未對外道出。
這等事情,也無須對外言說。
偏偏,他屠康山給葉博才一慫恿,屁顛屁顛就過來,打算拿下凶徒,給這件事一個蓋棺定論。
只差一點,就給北方軍校樹立世間最大之敵!
屠康山又趕緊辯解,“北王爺,您聽我解釋,這件事當真和陸校長無關……”
不解釋清楚,就怕留下禍端啊!
“不必解釋了,本王信你沒膽量欺騙本王。倒是,我一直聽說葉博才有一論文,‘北伐說’,極其貶低北伐一戰之戰果!你們南方軍校和葉博才走的這麽近,莫不是也認為北之戰是個人都能打下來?”寧君忽然淡問道。
可說者或許無意,但聽者敢無心嗎?
冷汗,再度從屠康山這半百老者頭上冒騰。
“王爺,葉博才的‘北伐說’就是博取眼球的荒謬言論,我南方軍校一直都是嗤之以鼻!對北方軍區兒郎的功勳,我南方軍校更是一直銘記於心,不敢忘卻!”
“甚至,陸校長上次全校訓話,都還說了,男兒從軍,首選北方!”
在北伐之戰後不久,整個大華國都在震驚這件事,那時候葉博才這位教授就連夜洋洋灑灑的寫了一篇‘北伐說’,言道北伐之戰,不過是把握住了關外六大國之間內戰,相互蠶食的時機,然後開啟北伐之戰,方才戰無不勝!
一篇文章下來,俱是認為北伐之戰的勝利,並沒有傳聞那般言過其實。
甚至可以說,換一個三軍大元帥,換一支軍隊來,一樣能打下來。甚至可以比寧君做的更好。
寧君封王一事,也是賞賜過厚!
就今日周洋講述的公開課,實則也是脫胎於葉博才的‘北伐說’。
當時‘北伐說’一出,還當真是引起了文究的一番討論,其中還有不少老學究覺得葉博才的‘北伐說’在理,甚至想要聯名上書,阻止寧君封王。
只是那時候,北方剛剛打下那場史無前例的大勝,民心在北。
天子堂見勢頭不妙,趕緊下令讓葉博才將那篇‘北伐說’撤銷,以免引起更好的輿論風暴。
要知道,老百姓的思維最為簡單,他們不懂什麽兵法韜略,只知道在寧君的帶領下,北方軍區打出了百年不見的大太平!
若是任由‘北伐說’宣揚下去,就怕不止百姓謾罵一片,北方浴血兒郎,也會一個個不服鬧出禍事。
也是因為這‘北伐說’出現到撤銷時間尚短,寧君也是最近才獲悉此事。
但於屠康山而言,在‘北伐說’上,就必須辯證清楚!
他看過‘北伐說’,更上過戰場,很清楚那篇‘北伐說’就是一通嘩眾取寵的辭藻文章,通透點狗屁不是!
說白了,就是博眼球,堆積名望。
畢竟最近,好像葉博才靠近了一位國柱爺,有點起心思進入天子堂,找個位置坐。
這時候,名望最為重要!
問題是,葉博才不該通過貶低北方軍區,而抬高自己。
當真北伐之戰如此容易,就不會有今日之寧北王了!
星空不問趕路人,人間卻不可無寧君!
第一將種,不世戰神!
當真,以為寧君的當世戰神之稱,是撿來的不成?
“北王爺,我此番回去後,定然會知會陸校長,以南方軍校的名義,痛斥葉博才的‘北伐說’,以言明立場!最好,直接讓葉博才名聲掃地,被革除出那教授頭銜!”
而後,屠康山急忙給出方案,以此來表明南方軍校的立場。
“如此汙蔑我北方兒郎之功勳,革除教授頭銜就完了?”然後,寧君卻是輕飄飄反問。
屠康山頓時為葉博才一涼,知道這家夥要完犢子了。
“那北王爺,對我南方軍校,您可有吩咐?”
“沒吩咐,回去。”
屠康山:“……”
此時,校門不遠處,尹落雪見寧君出了校門,迅速的追了出來。
只是遠遠看見的一幕,卻是在激蕩她的心靈,甚至在挑戰她的認知。
屠康山,這樣地位超然一方的副校長,南方泰山北鬥級人物,在寧子閑的面前,竟然是如此的恭順。
七年前的寧子閑,不過金陵一中區區青澀學子。
七年後的寧子閑,他到底是何身份?
八百大華勳章能借到!
南方軍校副校長,只能在他面前謙卑以待!
再歸來,他竟然如此的不同。
……
醫院。
剛剛在荒山墓地待足了三天三夜的葉傾城,總算是留了一口氣,被送回醫院。
盡管神色憔悴,宛若經歷了一場大患,但好歹命撿回來了。
“爺爺!”
醒轉過來,葉傾城看見坐在旁邊,雙手杵著龍頭杖的夏昌鶴,受寵若驚的要起身。
“躺下,躺下,都病成這副模樣,你還和爺爺客套什麽。”夏昌鶴關切呵斥。
“謝謝爺爺!”葉傾城微弱聲音道。
徐徐後,夏昌鶴忽然歎氣問道:“文逸死了,對終身大事,你有什麽打算?”
葉傾城一怔,是呐,她的未婚夫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