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戰報,讓整個天子堂如臨大敵。
西崖王庭的可怕,年輕一輩或還沒多少意識。
但老一輩卻是隻感覺渾身發麻。
相隔了十三年,那個大華國最強的敵人,還是越過了無垠的大沙漠,來了。
面對西崖王庭的入侵,天子堂不敢有任何的耽擱,急忙召開會議,商議對策。
天色暮沉沉一片,並未綻放新日的亮光。
而此時,上京皇宮,燈火通明。
大殿之上。
此時過去三年,贏霄已經不再是那個十七歲的孩子,身著黑金龍袍,鳳眼綻放著年輕帝王的威嚴,端坐龍椅之上。
他未曾說話,卻是給百余朝臣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從寧君死後,他才真正感覺到,自己體內流淌的是天家的血脈。
他贏霄,是這個時代的帝王。
這種感覺很好,以至於至今他都沒認為當年他做錯了。
君臨天下?
他才是真正君臨天下的那個人。
“昨夜子時,南蕪探子發現三十裡沙漠地帶出現大批量異族軍隊行軍,目不暇接!”
“暫時推斷,西崖王庭此番翻越大沙漠而來的先頭部隊,至少三百萬余人。”
“君上,此乃大舉入侵之征兆啊!!”
秦升站在大殿之中,匯報目前已知情報。
整個大殿,一片騷亂。
現身就是三百萬軍隊,這怎麽可能是小打小鬧?
對於他們這一朝的老人而言,很清晰知道十三年前西崖王庭和大華那一戰是如何慘烈。
整個西軍幾乎被打崩碎,上一代君上被迫統禦三軍親征,落得重傷的下場,方才勉強將西崖王庭打退。
換來大華國十三年是休養生息。
也是那一戰過後不久,君上傷勢加重未愈,駕崩!
贏霄方才少年登基!
那一戰的慘烈,在場無數老臣歷歷在目,每每想起君上親征的戰役畫面,便如芒在背。
這樣的戰役,無人想要再經歷一遍。
而今,宛若時代輪回一般,和大華國相隔一條橫跨數千裡大沙漠,宛若是宿命一般的對手,還是來了!
十三年後,西崖王庭亡大華國心思,不死!!
“敵人既然來了,便避無可避!諸位愛卿,暢所欲言吧。這一戰,該怎麽打?”
贏霄少年登基,便是因為西崖王庭上一次入侵大華疆土,將他父皇打到重傷身死。
對於西崖王庭,贏霄本能的也有種說不出的仇怨和憎恨。
但,他是帝王!
世上誰都可以畏懼西崖王庭,獨獨他不能!
“若是北王在就好了。”
“是啊,如若北王在,以北王之能,區區西崖王庭,何懼之?”
“……”
贏霄的臉色逐漸陰沉,面黑無比。
讓這些家夥討論對策,又念到寧君了。
還是寧君!
都三年過去了,為何一個個還忘記不了寧君?
贏霄強行壓製下心裡的怒意,打斷所有人的議論,道:“行了,北王已死這是事實。我們大華國不能因為沒有北王,而就不敢接戰吧?”
“傳令張帝,全力調遣西南大軍,務必將西崖王庭軍隊拒於大西林、南蕪之外!”
“另外,賀司馬……”
賀千秋站了出來,“老臣在!!”
“朕命令你親赴西棰,準備調動賀氏軍部,隨時馳援霸王張帝!”
頓時,所有的目光都齊聚在賀千秋身上。
西崖王庭大舉入侵,繞不開兩個地方,大西林和南蕪。
這兩個地方,俱是由張帝轄地。
西南霸王存在的意義,便是抵禦西崖王庭。
而相比較之下,西南地區的壓力全放在了張帝的西南大軍身上,而西棰之地的賀氏軍部就輕松太多。
但大戰在即,身在西棰的賀氏軍部,也不能獨善其身。
只是,賀千秋會痛快答應嗎?
雖然說覆巢之下無完卵,但一旦西崖王庭大舉入侵,大戰一起,勢必就是一場無比慘烈的大戰役。
而到了那個時候,根本沒辦法去計較傷亡。
大戰之後呢?
賀氏軍部一旦被打殘了,賀千秋等於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本錢。
旁人不好說,但賀千秋的話,一旦沒了兵馬,遲早死無葬身。
直白而論,賀氏軍部一旦參戰,無論勝敗,對他而言都是極為危險的事情。
只是,若是賀千秋不答應讓西棰的賀氏軍部參戰,那和賣國賊有什麽區別?
面對西崖王庭的大舉襲來,第一個遇上大難題的人,不是君上。
而是賀千秋!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賀千秋沒多少猶豫便躬腰。
“老臣領命,天一亮便親自趕赴回西棰調遣兵馬!”
答應的這般痛快?
都不需要權衡利弊一番?
在場所有朝臣俱是意外無比。
這可一點不賀千秋啊!
即便是,左側第一人趙康年,本闔上的眸子也不禁的睜開,有些疑惑。
比起三年前來,此時的趙康年更顯老邁和沉穩,隱隱中已經可見到當初寧九的影子。
他終究還是活成了真正的大國柱。
趙康年疑雲的看了賀千秋一眼,老唇蠕動,終究沒說什麽。
“有勞賀司馬!”
贏霄也疑惑賀千秋怎麽答應的這麽痛快,但眼下也由不得他多想,總不能賀千秋推諉才好吧?
又看向趙康年征詢道:“大國柱可還有什麽補充?”
無論三年前,還是現在,有一點一直未曾改變。
那就是贏霄很清楚,自己有一個必須要仰仗的人,趙康年!
若無趙康年,又豈有今日的君上!
這個人,才是自己君王路上最不可或缺的良師益友。
只可惜,因為寧君,他們之間終究是出現了裂縫。
“沒有,君上的安排很妥當。”趙康年淡聲回道。
贏霄緘默了下,“那便先如此安排,下令東軍南軍和北軍,也抓緊調動兵馬。若是需要,隨時西遷馳援!!”
“我等領命!”
“我等領命!!”
朝會之後,賀千秋昂首闊步的離開皇宮。
趙康年前腳踏出大殿,蘇無殊和秦升便湊了上來。
“大國柱,你為何……”
蘇無殊欲言又止道。
趙康年自然知道這二人想問的問題是什麽,為何面對君上的詢問,一言不發。
“因為無用。”
趙康年淡淡的回了一句。
不是君上聽不進去他的話,而是君上太看輕當前的局勢了。
今日和十三年前最大的不同,便是各大軍並不齊心。
而君上以為,舉大華國之力,勢必能抵禦住西崖王庭的入侵。
實際上,大華國之力,卻不在君上手上。
這一役,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