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大國柱府。
一輛如夜色漆黑的軍車行駛到門外,車上疾行下來一軍服男人。
寧擎天。
進入大國柱府邸後,寧擎天很快就到一處涼亭。
此時,趙康年手裡舉起一隻酒杯,正對著天上的殘月。
“大國柱!”
寧擎天邁步而入。
“擎天來了啊,快坐!”
趙康年收回目光,伸手邀請,自己也坐在了石凳上。
“不知道大國柱找我前來,是為了什麽事?”寧擎天開門見山道。
趙康年思忖了下,“問問軍中現在如何?另外張帝現在和你聯系相對比較多,他那邊怎麽說?”
寧擎天回道:“南蕪被攻佔,主要是張帝也沒想到西崖王庭那邊來勢這麽凶猛,被打了措不及防。如果真將兵力部署妥當的話,即便是西崖王庭想要攻佔南蕪,也不會這麽容易。這件事張帝承認是他的疏忽!”
趙康年苦笑的擺手,“已經很不錯了。西崖王庭和我們大華也是幾個時代的宿敵,強與弱,我分辨的清楚。這件事不能怪到張帝頭上。”
“倒是說,南蕪失利尚且勉強還能接受,但大西林可是門戶,不能再有半點閃失了。”
一旦大西林被攻陷,到時候西崖王庭便進可攻,退可守。到時候再繼續開戰,大軍軍方就沒主場之利了。
寧擎天將張帝的原話複述出來,“見南蕪守不住,張帝也算是聰明,棄車保帥,將大量的兵力遷到大西林。雖然背負罵名,但西南大軍的損失降到最低!”
“西南軍需也算是充沛,張帝表態,在沒有援兵的情況下,他至少能堅守八個月!”
聞言,趙康年心裡算是得以寬慰不少。
在這樣糟糕的環境下,張帝的底氣倒是多少能振奮下人心。
“八個月,已經足以訓練出一批新軍馳援了。”趙康年有些欣慰道。
雖然八個月訓練出的新軍實力未必怎麽樣,但眼下也只能這麽辦,別無他法。南軍倒是有一戰之力,但南軍作為天子堂和君上最後的底牌,除非能保證打勝仗,否則是斷然不能輕易入場。
那這場戰役,最好的辦法就是朝曠日持久方向發展。雖然消耗國力,但西崖王庭是遠征,更加耗不起。
別說打上兩三年,就是一年半載也未必吃得消。
到時候,西崖大軍自會退去。
“患難見人心,以前我還覺得張帝這個人和賀千秋沒太大區別。但今日,我必須改變看法,西南張家子孫,無愧西南,無愧大華!”
眼下戰局雖然艱難,但倘若換賀千秋坐在張帝的位置上,只怕局面導向,更不堪設想。
能三個月侵佔南蕪,已經說明西崖大軍的實力多強大。
而張帝卻是放話能不用援軍的情況下,依靠西南大軍再堅守八個月之後。
在八個月,會經歷何等的慘烈,難以設想。
而打的,也是張帝的本錢!
霸王張帝啊!
也是血性漢子!!
寧擎天緘默不說話。
在這個世上,從不缺原因舍身就義,精忠報國的漢子。
只是不到國之攸關的時刻,誰能看得出來?
當然,這個世上也不缺奸佞之輩,不到存亡之際,也難以看清真面目。
到了如今,是人是鬼,都浮出水面了。
“只要賀千秋肯出兵,局面比不會如此艱難!”寧擎天道。
對此,趙康年只能是失笑,隨即冷聲,“若是我能左右他,又何必這一天天愁眉苦展的?若是大西林被攻陷了,我親自為張帝正名。同樣,也一定將賀千秋刻再恥辱柱上,做那千古罪人!”
言畢,趙康年擺擺手,岔開話題,“找你親自過來另外還有一件事,現在南蕪在西崖大軍的手裡,而西崖大軍繼續東征的路有兩條,一是攻打大西林,二便是走黃海河打江凌城!”
“按理說,江凌城和南蕪之地中間隔了五公裡的河床,而西崖王庭並無水軍,這個可能不大。但兵法詭道,誰也不能保證,不得不防。”
“正好,我們軍隊裡面的天驕人物這些年也成長了不少,我的意思是,從東軍和南軍裡面分別抽調幾人過去值守。”
“他們,也該承擔起大華天驕的重擔了!”
仔細一想,寧擎天就明白趙康年的意思了。
軍中天驕,要不就是本身的確驚豔之輩,要不便是承父輩庇蔭,在軍中發展順暢。
但這一輩的青年將領,也的確是一個個成長起來,好幾位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
調動大軍,各方都還有意見。
但僅僅是調動幾個天驕的話,問題肯定不大。
從東軍南軍裡面去調,也算是融合一下兩軍之間的關系。
畢竟下一輩兩軍的執掌人,大數都是這些天驕。
寧擎天淡聲回道:“我沒有異議,不知道大國柱打算調那些人去?”
“東軍寧千城,鄒人傑,劉文峰為首。南軍范雄,侯君,沈朝歌,程南、程北!!”
既然有這份打算,趙康年在人選的問題上,心裡肯定有數,脫口說了出來。
寧千城,是他寧擎天的兒子,肯定不陌生。
他這兒子,在東軍三年,就走到了今日地步,貨真價實的年輕一代領頭羊,的確欣慰。
讓他去江凌城歷練,沒什麽壞處。
范雄普通人出身,憑借自己本事在南軍年輕一輩裡面站穩腳,貨真價實的人才。
程南程北這兩兄弟雖然混不吝,但本事有的。沈朝歌是沈家的嫡長子,說起來還因為他姐姐和盧文山的事情,和寧家不愉快,但本事也不差,稍稍磨礪,能成氣候。
但侯君的話……
“大國柱,讓侯洪這個兒子代表南方天驕,是不是有些不妥當?你也知道,那一年的事情,侯君的名聲都沒了。當年本該,革除軍籍!”
寧擎天不願提三年前,但侯君三年前在遇上魔教文煜的時候,表現著實令人恥笑。
一代天驕,淪為笑柄。
這一點,趙康年當然知道。
因為侯君丟了南軍顏面的事情,差一點就給革除了軍籍!
最終,還是候洪的面子值了錢,一擼到底!
但……
“擎天,你最比不過你父親的地方,便是不是很明白中庸之道。或許明白,但又不喜歡這樣的處世之道。”
“只要侯君沒犯死罪,那他便是侯洪的兒子。再說了,年輕人嘛,不能因為錯了一次,便不給機會。”
“就這麽安排吧,讓他們五天內,全部抵達江凌城!若是……”
“西崖大軍真的打來了,告訴他們,命可丟,江凌城不能丟了!我大華天驕可以死,但不能丟了大華兒郎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