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前線傳來你所在的一部烽火營失利,死傷慘重,又接連數個月時間都沒你的消息,姐姐都以為你、沒了!”
病房內,只剩下姐弟二人。寧子卿提及當年那一場噩耗,哽咽抽泣。
剛剛醒來的時候,看見寧君,寧子卿問的第一句便是自己死了嗎?
便是因為在她的心裡,其實弟弟寧子閑在六年前便已經死在了那一場北關諸國突襲之戰中。
這麽多年了無音訊,大概率是罹難了。
真不敢去想,多年後竟然能看見鮮活的弟弟出現在她面前。
老天當真是沒虧待她寧子卿。
哭泣著,寧子卿突然就謾罵起來,“寧子閑你是不是沒良心,既然活著,怎麽就這麽多年都不給姐姐那怕寫封信?”
寧君緘默陣道:“姐姐,我有自己的原因。”
當年北下省那一戰後,烽火營被打崩,他躲藏的一個月時間,才被竇正堂帶著三部的兵馬救下。
寧君和其他人的選擇不同,其他烽火營士兵死也不為三部效命,嚷嚷著要回他們的第一軍部。
但寧君看出後面局勢,自那一戰後,第一軍部再難有實力和三部比肩,必然一蹶不振。
回到第一軍部後,怕是難有作為,更別說為死去的那麽多烽火營弟兄,討要公道!
於是,他選擇留在竇正堂的第三軍部!
一年後,成為了竇正堂的門生!
至此改名寧君。
他更知道,姐姐沒他的消息,勢必會以為他戰死北方,傷心欲絕。
可他不敢和姐姐聯系!
外界看來,他寧君兵變,一舉揭發竇正堂軍中惡行,只是為了奪權,取締竇正堂成為第三軍部的督軍!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是要為死在關外諸國鐵騎下的烽火營弟兄討要公道,要為被罷職的紀宏討要公道!
從他成為第三軍部一員開始,他就注定了要和竇正堂翻臉。
但竇正堂在上京有國柱爺的背景,關系錯綜複雜。
扳倒也是難如登天,更不必說殺掉。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那怕他將竇正堂的罪證羅列完整,竇正堂也躲過了一劫,還修建了一座閑堂山莊,依舊是高高在上。
當年隨著北下省失利,紀宏臨走之前,幫助寧君毀掉了背景資料。
做這些,是因為寧君知道遲早有一天會和竇正堂反目成仇。
也是因此,這些年寧君那怕是家書也不敢寫一封,怕竇正堂查到姐姐身上。
等到二人反目的一天,竇正堂會對姐姐不利。
事實證明,寧君的這步棋走的很對!
當然,現在竇正堂差不多該知道了。
但,他既然會來,自然也就無懼。
竇正堂還是當年的竇正堂。
寧君卻不是當年的寧君!
這一城,寧君大可正大光明的和竇正堂玩到底!
寧君如此說,寧子卿便不再多問下去,感慨道:“你能好好的就好。”
寧君道:“姐姐安然,我也很開心。”
寧子卿笑著摸了下寧君的腦袋,像是看不夠一樣。
“劉軒的事情……”
只是,忽然寧子卿提到劉軒,神色便低沉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看著寧君的面色。
當年金陵城弟弟的朋友不多,長他兩歲的劉軒,卻是最知心的一位,說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一點不為過。
只是……
“姐姐,他的事我都知道。”寧君平靜回道。
知道了?
既然子閑知道了劉軒三年前已經死了的事,那怎麽會表現的這麽的平靜?
以弟弟和劉軒的感情,知道劉軒死於非命,不應該是這反應。
寧子卿更加的擔心,子閑太反常了。
“子閑,勝天集團多強,整個金陵城都知道。你不要貿然想著給劉軒報仇!”
寧子卿最擔心的是,弟弟什麽也不說,冒冒失失的就想去為劉軒報仇,反而誤了性命。
“姐姐,後來我改了一個名字。”寧君忽然道。
寧子卿愣了少許時間,“改了,名字?”
寧君點頭,“寧君。我現在的名字,叫寧君。”
“……”
錯愕的好一刻,寧子卿不確信的問及道:“你是說,你是北方三軍大元帥寧君?”
寧子閑這個名字,寂寂無名。大概整個金陵城知道的也不會有多少。
而寧君,卻是北方崛起最快的名將,以二十二歲的年紀,問鼎北方軍部三軍大元帥!
天下何人敢不知!
少年成名,不過如此!
怎麽會,是她的弟弟?
“現在不是了,在前幾日,上京天子堂已經下了批文,封寧君為北王,寧北王。”寧君補充道。
伴隨而來的,是一陣的沉寂。
良久,寧子卿忽然噗嗤一聲,“寧子閑,你膽兒真肥,敢誆騙你姐姐?你什麽料當姐姐不清楚,是做王爺的料?”
“以後,不準再胡言亂語!”
“哦。”
寧君乖巧的應了一聲,不再解釋。
本來這一層身份,寧君就沒打算馬上告知姐姐,而是等姐姐身體徹底恢復,方才坦明。
只是提及劉軒,寧君方才說出來,好讓姐姐知道劉軒的仇他一定要報,無論是勝天集團這張皮,還是皮裡面的金陵五姓,在他的眼裡都不算什麽,避免姐姐擔心。
但既然姐姐不相信,暫時也沒必要執意辯解了。
日後,總會見分曉。
你寧子卿的弟弟,當真是無敵天下的寧北王。
至此以後,無論是金陵五姓,還是上京城的那位想要傷害你寧子卿,都要問問,北方王的刀!
……
次日中午。
在寧子卿的再三要求下,出院回家。
姐姐是真正的名門閨秀出身,習慣了住四合院,當年帶著他來金陵城生活,也是在城西買下了一處四合院居住。
院子並不大,但也是加上院落,也是有好幾百平。
推開外院大門,映入眼簾的一切,俱是熟悉。
“和當年我離開時候,似乎一模一樣?”寧君一腳進門,便回身對著輪椅上的姐姐笑道。
姐姐久榻病床月余,現在身體虛弱,還不能下地走路。
“怕你回家感覺陌生,這些年什麽也沒變。這一個月沒回家,灰塵真重。子閑,進門去拿掃帚掃地!”寧子卿吩咐道。
“我去吧!”江臣立馬自告奮勇。
但寧子卿卻是製止了,“自己的院子沒讓外人打理的道理,讓他去!”
頓時,江臣就無奈的看著寧君,如是再說,王爺,愛莫能助。
寧君淡淡一笑,“嗯,姐姐在外面稍坐一會兒,我打掃乾淨再進門。”
然後,便進內堂去找掃帚去了。
這時,寧子卿轉頭看著江臣,“子閑是你的領導?”
“是!”
“他在北方叫什麽名字?”
江臣沉默了兩秒,回道:“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