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晟王宮。
禹城艱難的吞掉了幾顆丹藥,本蒼白的面上,瞬間紅潤。
站在一側的禹成江看的心疼。
他今年不過十六,卻已經不是懵懂初知少年。
本生在王家,他亦是父王欽定未來天晟之主,不必勾心鬥角,不必爾虞我詐。
十六歲,該學那陳北玄的前三十年,無憂無慮,牽黃擎蒼才對。
但父王的身子骨,卻是給了不他這樣的機會。
從他知事起,他就被父王逼著覽天下群書,夜夜挑燈。
起初他不懂,極有怨言。
但後面,他不敢再有怨言了。
父王的身子骨太差,沒時間將一個穩固的江山交給他!
能做的,就是在活著的時間裡,盡量去教會他做一個合格的帝王,守天晟基業!
這兩年,父王的身體更是羸弱。已經到了需要以藥物維持氣血,營造出身體安康的假象。
這種藥,入口之苦,百般難喻。
這種藥,對身體的損害,並非一般!
但父王,不得不服下。
天晟的王以病懨懨的面貌示人,下面的臣子,就該異心萌動了。
“臉上這麽難看,誰得罪你了?”
失神的禹成江,耳畔傳來禹城的調侃聲。
禹成江站正身體,道:“父王,並無人得罪兒臣。只是兒臣看父王受苦,心裡難受!”
禹城寵溺的笑了,“身為帝王,得世間繁華,受到苦為代價,本也應該!可憐啊,寡人這一生加上你有四個兒子,死了兩個,而你三哥……”
禹城說到這裡,臉上浮現沉色。
禹城的第三子禹玨,為白摩天胞妹所生,斷不能為王!
故而,禹城沒選擇。
他死後,天晟的王只能是禹成江!
“兒臣定然不會辜負父王期待,成天晟之明君!”禹成江雙手握拳,擲地有聲的道。
他能答應父王的,也只有如此。
禹城欣慰的笑了笑,他的兒子裡面,除了禹成江之外,還有誰不過十六歲年紀的時候,就這般體量他這位父親?
死去的老大老二,到死的時候都沒這麽懂事。
至於禹玨,因為王位的事情,恨透他這父親了。
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見到三兒子禹玨。
“對了,陳北玄那邊已經回葬地,朕打算將他調來王都升任督軍,獨領一軍。你覺得如何?”
忽然,禹城將話茬引到了陳北玄身上,也想聽聽自己兒子是什麽樣的一番見解。
“是不是……太過著急了點!”禹成江露出擔憂。
陳北玄到天晟軍中任職才多長時間?
僅僅兩年!
兩年,成為督軍!
這讓天晟將士心裡如何能接受?
“寡人也覺得操之過急,但問題是,寡人有那麽多時間嗎?陳北玄在仙都一戰,率一百九十萬軍,指揮作戰,擋住了黑符軍!就憑這一點,他的能耐夠了!”
“將極境一品的實力,雖然為督軍有些牽強,但終究也說得過去!”
“不算是半分不服眾。”
禹城沒說的是,即便是陳北玄沒展露將極境一品的實力,他也會將陳北玄推到督軍位!
至於為什麽?
就算是拔苗助長,他也要將陳北玄給拔起來!
“父王至今為定修羅帥,不會是打算讓他……”
禹成江有了一份猜測,不敢相信。
“或許,他是我天晟的天賜之人!”
禹城的回答,等於明示。
天晟王朝三大軍,神眉,五征,修羅。
每一軍都會影響到天晟朝的興衰存亡。
元帥之位重中之重,不可輕易定奪!
禹成江心裡解惑了。
難怪父王對陳北玄如此重視,竟是當成修羅元帥來栽培。
陳北玄也當真是本事,父王的任何考驗,都是完美通過。
但耳濡墨染,禹成江也有擔心。
道:“父王,其他可以不說。但陳北玄終究是魏武人,對我天晟的忠心,難說!”
“這一點,你不必擔心。他不是魏武人。很快,你就知道了。至於人心隔肚皮的事情……”禹城看向自己的兒子,“你若有本事,以後陳北玄再位高權重,都會對你服服帖帖。若你沒本事,你就不該擔心懾服不了一個陳北玄,而是整個天晟文武!”
“小四啊,父王能想盡一切辦法幫你坐天晟江山,但沒辦法幫你管天晟江山。總有一日,父王不在了。你的路,得自己去走!”
有些話,點到可止。
禹城忽然雙目眯了起來,格外狹長和陰冷,“白摩天最大的軟肋是什麽?”
“當然是白行夜!”
這個,全王都誰不知道?
“就對了,父王已經為你想到了一個辦法。讓,陳北玄永不可能和白摩天為伍!”
……
跋涉二十天。
寧君終於是帶著厲右軍回到葬地軍營。
出征四十萬將士,回來三十六萬!
四萬人,命留在了仙楚。
但實則,這已經是一場大勝仗!
又可以招兵了啊!
就是不知道朝堂還默許他在民間招兵的辦法!
有空,可以問問四公子!
身後有貴人,不用白不用嘛!
在華國時候,寧君地位登峰造極,自然不需要關系人脈。但寧君更清楚一個道理,需要的時候,放著人脈不用,就是矯情!
當然,這算不上著急的事情。
他更關心的是,大王禹城那邊,到底會不會踐行承諾,任命他為督軍!
從他對禹城的判斷,既然承諾,就不會食言。
成為督軍,板上釘釘了。
最大的問題,就是督軍獨立一軍,擁有駐地!
禹城是打算將他安排在什麽地方駐軍?
至於百花宮弟子組成的什麽天晟天師閣,和寧君似乎沒什麽關系,懶得理會計較。
就他現在的位置,管不到那裡去。
征戰數月,銅皮鐵骨也會疲憊。更何況寧君一直都認為自己就是寥寥凡人,早就累到不行。
回到軍營後,將一切事務都做了個簡單安排,已經臨近黃昏。
找督軍厲行風複命的事情,寧君打算明天再去。
今晚上,好好的睡一覺再說。
但是,寧君不著急,厲行風卻是有些著急了。
竟然派了圖大海來找他,說今晚上設下酒宴洗塵,請他赴約。
圖大海見到寧君可沒好臉色,說白了,在他眼裡,寧君的都統位置,本該是他的。
即便是邀請,也是冷言冷語。
大概,在寧君去仙楚期間,圖大海極可能每天都在扎紙人咒他死了才好。
如今嘛,該很失望了。
寧君不止回來了,而且名聲大噪啊!
就算是厲行風的名頭,也遠不如如今陳北玄之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