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對我有恩情,不能忘!良禽擇木而棲這道理沒錯,但人活在世上,總是得講究道義這二字,這個道理也沒錯。”
“我陳北玄算不得什麽有大本事的人,但總是得講三分道義!”
這是寧君的回答。
說的好聽,但本質上也就一個意思,還是拒絕!
禹城對他有情,他就得對禹城有義!
聽起來傻,但這世上也不缺這樣的傻人。
聞言,胡思燕也終究沒繼續逼迫下去,也不覺得多意外,就似乎對陳北玄的回答,本就在意料之中。
胡思燕道:“其實如果你答應了,我多少會低看你幾分。但陳北玄,你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對此,寧君也不反駁,“或許吧。”
沉默一刹,二人相繼而笑。
大概這時候,兩人皆是將對方視為朋友關系處之。
寧君也必須承認,胡思燕和他見到的聖宮弟子都不一樣,她看似高高在上,但接觸多了,才會發覺胡思燕身上有著旁人都沒有的平易近人。
對他,更是不錯。
“既然你還是拒絕,那我就不再問你了。我準備在你升任督軍的時候離開,在此之前,你都可以改變主意來找我。現在,陪我走走。”
胡思燕邁開一步,朝山水間走去。
雖寧君不知道百花宮的景色是什麽樣,但葬地雖貧瘠,但風景卻是極其別致有味。
這地方,胡思燕此番過後,卻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再來。
多走走看看,也是應該。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就安靜的走在這片山水之間,寧靜而行。
就像是有默契一樣,全程之中,兩人幾乎沒有對話。
有一隊將士遠遠看著,也不知道是誰鬼使神差的說了句,“大人和胡仙子看起來,還真郎才女貌!”
這話極其膽大包天,但胡思燕聽不見,也算不得什麽。
一個時辰後,寧君和胡思燕回到軍營前,正欲要分別。
這時候,幾個人風風火火而來。
厲行風,帶著江戾和圖大海來了。
這來勢洶洶的樣子,怕是不善。
“胡仙子!”
抵達營外後,厲行風注意到胡思燕,不敢絲毫不敬,躬腰行禮。
陳北玄不被他放在眼裡,但胡思燕這等人物,卻不是他厲行風敢與怠慢的。
哪怕,厲行風打心眼裡看不起女人。
“嗯。”
胡思燕微微點頭,表示回應。
“大人大駕光臨,為了何事?”寧君和厲行風之間,似乎也沒什麽好寒暄的,索性直接詢問道。
江戾似笑非笑。
圖大海一臉得意。
厲行風動了下嘴,便道:“剛收到消息,知道陳都統的升遷文書已經擬定,三日後就能送到葬地來。本督軍這次來,主要是祝賀陳都統來的!不對,是陳督軍才對!”
說是祝賀,可厲行風的臉上可沒半分祝賀的意思,更多的是玩味。
寧君心裡微驚訝,沒想到厲行風飛消息這麽快。
胡思燕才收到這消息一個時辰,厲行風的消息也就收到了。
不需要猜,定然是厲行風一直都在密切關注著王都那邊的消息,不然不可能這樣迅捷。
“臨走之時,一定請督軍大人好好喝一場,以全卑職和大人同僚之誼!”寧君客套回應,也能猜到厲行風有後文。
主要是來祝賀他來的,那就還有不是多主要的事情。
果然,都沒耽擱,厲行風就又開口了,“陳督軍要高深,可喜可賀。但對於我厲軍而言,馬上就得重新換上一位都統接替陳都統的位置才行。”
“人選本督軍已經有了,也上報了修羅軍總部。本督軍決定,讓圖大海接替陳都統的位置,成為下一任的厲右軍都統!”
“陳都統,你覺得怎麽樣?”
此話一出,圖大海面帶喜色,春光燦爛。
本來兩年前他就該成都統了,可橫空殺出一個陳北玄!
如今才坐上這位置雖然遲了些,但也算是得償所願。
“若是卑職離開了厲軍,那厲軍將職任免也就和卑職無關了。大人如何安排,不必和卑職言說。”寧君不動聲色道。
“哈哈!”厲行風打了一個哈哈,便繼續道:“既然陳都統都沒問題,那這件事就定下吧。”
而後,厲行風看向圖大海嚴厲吩咐,“圖大海,現在開始,你就是厲右軍的都統大人了!”
圖大海立即抱拳,“卑職必不負大人厚望,也不負陳都統大人的期許,定會對得起厲右軍都統之職!”
厲行風又將目光換到了寧君的頭上,寧君則知道重頭戲來了。
“陳都統,既然你升遷的事情已經定下,那現在起,你就和圖大海交接厲右軍軍務。這樣便於圖大海能在你走後,第一時間掌管厲右軍!你也能安心的準備升遷外地之事!”
“你,覺得如何?”
言畢,包括胡思燕,數道目光俱是在寧君身上。
話說到這裡,胡思燕也明白厲行風著急過來的用意了。
是為了厲右軍!
厲行風是打算,快刀斬亂麻的將心腹圖大海換到厲右軍都統位置上。
這樣,陳北玄走的時候,就帶不走多少人。
軍中將領看似一個個都是武夫,但實際上真正沒城府之輩有幾人?
厲右軍何去何從,胡思燕倒是不關系。
讓她感興趣的是,陳北玄會如何反應?
天下周知,厲右軍是陳北玄心血所在。
他就願意,將厲右軍拱手讓出?
“大人,是不是著急了點。”
這時候,寧君的神色起了微妙變化,語態也跟著下沉。
厲行風回應,“遲早的事情,沒什麽分別!”
話雖客氣,可眼神中,盡是挑釁鋒芒。
如是再說,到這一步,答應與不答應,皆不在你!
“那卑職敢問大人,假如卑職離開,能帶走厲右軍多少人?”隨之,寧君問道。
回答的卻是圖大海。
“按照天晟軍規定,陳都統最多能帶走一萬人!我也不刁難,厲右軍中,隨便讓陳都統挑選一萬人離開,絕不為難!”
寧君心裡冷笑,上一次還是第二十軍兩萬人,現在就成了一萬,當真是蹬鼻子上臉了啊!
厲行風沒任何回應,等於是默許了圖大海這番話。
片刻,寧君忽然就笑了,恣意肆虐。
“陳都統笑什麽?”圖大海陰鷙道。
寧君冷笑連連,“我在笑啊,我這個人習慣不是很好。一般不喜得罪人,可有的人要惦記著我碗裡的肉,我衝動之下,可能會將那個人的鍋都給端了!”
他的目光,始終在厲行風身上。
有的人是誰,也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