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摩天開始後怕了。
就連怨恨宋蝶舞出手幫陳北玄的事情都顧不上。
他的計劃很完善,將陳留香也算計在裡面。
三千精銳弓箭手,足以限制陳留香,而他就可以親手殺了陳北玄,為兒子報仇。
可人算不如天算,關鍵時刻,宋蝶舞竟然出現了。
一劍就廢掉了全心對付陳留香的三千精銳。
此番伏殺陳北玄之事,乃是秘密行事,不可讓外人得知。
故而白摩天僅僅精挑細選了三千精銳弓箭手隨行,再無其他手段。
可眼前已經形勢逆轉,性命岌岌可危的反而成了他白摩天。
想不後怕都難!
陳北玄什麽人,他白摩天多少知道一些。
還僅僅是都統的時候,就敢和他叫板。
更不必說現在了。
他要殺陳北玄,陳北玄有機會,能不置他於死地才怪!
能指望的只能是,宋蝶舞顧念當年的情誼,放他一條生路。
寧君看著宋蝶舞,不發一詞。
也就是將白摩天的性命交給宋蝶舞處置。
說到底,如果宋蝶舞不願,他也殺不了白摩天。
“你要殺人,人便要殺你。白摩天,這時候求情,你不覺得沒骨氣?”宋蝶舞嗤笑道。
骨氣!
這東西白摩天有啊!
他有的何止是骨氣,還有傲氣!
但問題是,性命都可能交代了,還要什麽骨氣!
“蝶舞,並非我怕死!而是三百五十萬神眉軍將士不能沒有我!天晟也不能沒有我!”白摩天一本其實道。
聞言,寧君當即就嗤笑,“這世上啊,還真不是沒誰不可。白帥大可放心,即便是白帥下了黃泉路,天晟也亡不了。”
霎那,白摩天怨恨的目光就投向。
但此時的形式和剛才可不一樣,寧君無所忌憚。
他看向了宋蝶舞,眼眸之中卻是找不到半點的殺意。
也就是說,宋蝶舞不會殺白摩天。
心裡暗歎了口氣,錯失良機。
面上卻是主動建議道:“宋仙子,白摩天這個無恥小人當年蒙蔽仙子爛漫,欺騙仙子感情。雖然如今宋仙子已經表明,早已經對當年之事不放心中。但白摩天,卻是理應為當年之事懺悔!”
“不如,讓白帥給仙子下跪磕頭,懺悔認錯!宋仙子你便網開一面,放他一條生路如何?”
堂堂神眉軍元帥,面見君王都可不跪!
更何妨跪一個女人!
白摩天本能的抗拒。
但,宋蝶舞卻是點了頭,“可以。”
“蝶舞,當年之事……”
不等白摩天解釋,宋蝶舞就清冷打斷,“你只有兩個選擇,下跪認錯,或者死。”
白摩天:“……”
陳留香饒有興致的上前一步,“白帥可得快點考慮,我家大人還趕時間。但我想以白帥的剛烈性情,肯定是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還是,決一死戰吧。”
言畢,陳留香指尖就匯聚靈力,有動手的意思。
噗通!
就在這一刻,白摩天忽然雙腿乾淨利落的跪在地上,面朝宋蝶舞,“蝶舞,當年的事情是我錯了,是我不該負你!”
陳留香更正道:“叫宋仙子!”
“我……宋仙子,當年之事是我不該。我向你下跪認錯!懇求……宋仙子念在……相識一場的情分上,放我一條生路!”
白摩天咬緊牙關,極其不願的說了這番話。
這一刹,尊嚴掉了滿地。
“滾!”
宋蝶舞清冷一聲。
“謝宋仙子饒命,謝宋仙子饒命!!”
白摩天連忙感激起身,轉頭就灰溜溜的離去。
轉身一刹,白摩天面頰扭曲到極點。
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陳北玄,宋蝶舞,陳留香,一個不落。
……
不消多事,馬車繼續上路。
還好這輛馬車足夠大,即便裡面坐了三個人,也不顯得擁堵。
“我放白摩天性命,不是因為顧忌舊情。而是白摩天不能死!”
宋蝶舞突然開口,也不知是對誰解釋。
寧君明白這點。
天晟大王禹城恨不得讓白摩天死而後快,但卻又不敢輕易的讓白摩天死了。
修羅軍的元帥還沒著落,神眉軍要是再沒了元帥,對天晟會極為之不利。
天晟第一帥。
就眼前而言,非白摩天莫屬。
白摩天人品低劣是真,可領兵本事厲害也是真!
眼下天晟大局才剛剛布置,正值用將之際,禹城可不敢讓白摩天沒命了。
很多時候,做君王的免不了糾結和矛盾。
“能得宋仙子相助,北玄已經感激不盡。”寧君誠摯道。
他悄悄溜出天晟王都,沒按照吳荷月的意思,將宋蝶舞帶上,就是怕宋蝶舞會站在白摩天那邊,對他不利。
然而最後卻是宋蝶舞出手,才化解這場危機。
說起來,真算是他寧君小人之心度仙子之腹。
“不必謝。你是禹城和吳荷月之間極其重要的一枚棋子。我保全你性命,也是吳荷月的意思。你要謝,就謝她!”
宋蝶舞不領這情。
寧君心裡好笑,吳荷月要利用他,他怎麽可能心存感謝。
但不管如何,救了他是真。
忽然,寧君轉頭,古怪的看著紀月牙這丫頭,“剛才你是癡了還是傻了,我讓你逃你愣原地幹什麽?你可知道剛才多凶險?!”
紀月牙發出稚嫩聲音,“我在這世上都沒親人了。我不會扔下玄哥哥的!”
寧君:“……”
這回答,真讓他頭疼。
按照他的本意,是打算遇上一戶合適的人家,就將紀月牙給托付出去。
但紀月牙越是依靠她,就越是難辦啊!
心裡暗忖,也只能以後再說。
輾轉五日,一別經年,寧君再度抵達魏都城下。
寧君從馬車上下來,抬頭仰視這座宏偉城牆,心裡微起了漣漪。
他來到修界,已經三年余了啊!
三年時間,他從一位在修界一切無知的小子,走到今天這一步,說容易也容易,說不易,其中艱辛,也唯有自知。
還有不到七年的時間!
他一定要回去!
寧君拳頭攥起,心裡發誓。
紀月牙手指杵在顎尖,一雙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寧君的背影。
如是好奇著什麽。
“北玄賢侄,我終於等到你了!”
就在這時候,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
華衣中年人一手拎著衣角,從城內匆匆忙忙步伐朝這邊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