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還以為，那女孩能幫李中天想通。至少，讓他堅持一個希望。但……沒想到，那女孩反而打亂了一切的計劃。”

  張凡沒有回答，而是走向了病房。

  身後眾人立刻跟上。

  榮家的話事人是個中年胖子，他謙卑的低下頭說：“張凡先生，李中天只剩一口氣。咱們現在的手段，根本吊不住他的命。撐不到京都的神醫過來啊。”

  張凡點點頭：“你隻管去請人，剩下的交給我！”

  他說完，推來門走了進去。

  病床周圍，幾位醫生正在密切的觀察李中天的生命體征，緊鑼密鼓的安排著種種吊命的手段。

  張凡來到病床前，看著臉色發黑的李天中，伸手按在了他的眉心上。

  “你們纏了他這麽久，是時候該助他一臂之力了。況且，你們想借他的眼，看到四方上下。就該明白，他的死，和你們有莫大的關系。”

  指尖點點豪光綻放，李天中的身旁，出現了層層的虛影。

  他們處在暗處，迷茫而躊躇，直到張凡指尖的光斑綻放，他們才看清了李天中的狀態。

  “這是第二十世了。還是逃不掉必然的命運。”

  “宿命啊，為何如此無情，讓我一個早就死了的魂魄，害了太多的孩子了。”

  “李天中，你要堅持住啊！這世界之大，足以容納你所有的夢想。我們會幫你的，會幫你的。”

  “罷了，興許，就不該是做夢樣。非要看一眼才死心。”

  眾多虛影，都是與李天中因果糾葛的存在。

  張凡認出了他們，一部分是李天中的前世，另一部分，則是介於真假的意識體。

  關乎一座城興亡的魂，是李天中的寄生魂之一。它身上有眾多秘密。它死，將沒人再知道，如何解開謎底。屆時，除非張凡出手，否則，就是一場大災難。

  他收回了手。

  “李天中壽元未盡，是被宿命殺死的。你們能看到了一切，就該去拯救。這是你們必然要付出的代價。觀望一眼，便要粉身碎骨。你們自己做取舍吧。”

  張凡抽身從病房離開，榮家的話事人等在外面，見他出來，立刻問“張凡先生，情況如何。”

  張凡點頭：“三天。”

  “懂了！三天時間，足夠京都的人趕回來了。”

  張凡向前漠然而行，李紅玉緊隨。

  榮家話事人恭敬的彎腰鞠躬。

  這時候，病房裡的一位醫生走了出來。

  “宋總？您怎麽來了！”

  宋總抬頭，馬上詢問：“剛進去的先生，對你們交代什麽沒有？”

  醫生愣了愣：“誰？沒人啊！除了我們這個醫療小組，沒人在進過這個門了！”

  宋總帶來的人，一個個愣住了。他們親眼看見張凡走近了病房，難道是眼花了。

  “你們這什麽表情？”醫生有些茫然，但他是專門出來更換衣服的，沒停留。

  宋總身邊，幾個成員張了張嘴。

  宋總看出了他們的意圖，馬上阻止說：“別問，別想，別深思。做好分內事就行了。”

  他的話，讓幾人如鯁在喉。

  “對了，如果三天后，這個孩子需要咱們做什麽，一概滿足。李紅玉交代過，他放不下的是他母親，這一點，可以讓醫生們有意識去引導他向生！”

  其余人紛紛點頭，不過他們下意識的看著病房的門。

  宋總回到了所在的榮家產業。

  “宋總，這是咱們新產品宣傳的畫報。您看看！”

  宋總接過來瞧了瞧，搖搖頭說。“太沒有深意了。這批珠寶主打海外，賣給的還是醫生群體，那就結合實際。你們說，如果門後，是兩個世界，那該是什麽樣的。”

  當晚，很多榮氏珠寶的粉絲們，在網絡上見到了一副不該出現在商業宣傳上的海報。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站在敞開的手術室門前，門外是走廊上焦急的家屬，門內卻是阿比煉獄，一尊醜陋且強大的怪物，虎視眈眈，垂涎欲滴的盯著病床上的敵人。

  這張宣傳海報，引發了熱潮。

  而李紅玉和張凡，則是回到了面館裡。

  李紅玉收拾著屋子裡的一切，背影很蕭索。將椅子疊在一起，堆在牆角，久久站在那一言不發。

  張凡來到了李紅玉身邊。

  他側側頭，李紅玉火紅色的長發遮掩住的側臉上，有清晰的淚痕。

  “哭就哭，無聲無息的，憋在心裡多難受。”張凡撿起抹布，擦拭椅子上的灰塵。

  “我，我再次失敗了！”李紅玉忍不住，蹲在那哭出聲來。

  “你是說，你試圖挽救他人性命的再次失敗，還是說，你想脫離樹靈的控制的失敗。”

  張凡的語氣毫無波動，專心的擦拭塵土，看起來，絲毫不在乎李紅玉的傷心。

  “我才不在乎他的死活！”李紅玉站起身，大聲說：“他，還有人記得，還有人愛著！可我呢……我的父母，我的家人，誰曽憐憫我們？”

  李紅玉突然抱住了張凡：“張凡，給我超凡的能力，讓我脫離這住在我脊柱裡的東西！求你了……”

  張凡搖了搖頭：“你失敗了，我為什麽要幫你？”

  他邁出一步，李紅玉看著空蕩蕩的環抱，心中冰冷冷的，似乎結了冰。

  “他的死，隻換來了你對於自身失敗的悔恨。我不喜歡裝腔作勢。這次出手挽救他，也不是為了幫你完成任務！而是出於憐憫和大局。”

  張凡指了指面館：“這很不錯，進貨也方便，你經營下去吧。既然做不了超凡者，那就學著成為個普通人。”

  他走向門口。

  李紅玉大驚失色：“不，張凡，你不能讓我做這個。我不是老周，更不是徐子君！我是李紅玉！我不該平凡！”

  李紅玉邁開步子，衝一般向門口撞來。

  無形中，　在李紅玉的面前，一堵無形之中的牆，忽然間出現了。

  李紅玉撞在牆上，頓時頭破血流，那張本該是帶著自信與魅惑的俏臉，此時已經寫滿了迷茫和痛楚。

  “李紅玉，花月影為人單純，很理解你的悲慘，所以才對你非常容忍，願意讓你借助天地當鋪的輝光，完成很多屬於你的事情！可是在本尊看來……如今你卻不思進取，那就做好一個普通人。什麽時候你能洗去身上的孤傲，還有內心深處壓抑的黑暗！便可以走出這堵牆！而如果你說出退出天地當鋪，這天大地大……也任你自如來去！只不過。你要首先做好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