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在醫院裡看到了張揚波,病床旁圍著楚清雅等人,對他噓寒問暖。
楚清雅眼睛都紅了:“那些流竄犯真的是太猖狂了,居然敢在帝都傷人?”
“張致遠,你一定得能我把凶手找出來,太無法無天了!”
張致遠馬上說道:“好好好,你別急,我這不正查著嗎?別急。”
楚清雅這才沒再說他,看到張超來了,用手帕輕拭眼睛,擠出一個笑容:“張超你怎麽來了?”
“帶呦呦來給大嫂,順便就和大哥過來了。”張超也是個好演員,“報警了嗎?”
楚清雅點頭:“報了。”
當事人張超聽到這話,還是酸了一下牙,為了冒牌貨要抓他正牌?
張超和張揚波沒什麽話說,只是問候一聲,便站到房門口。
張揚波掃了一眼張超,便收回目光。
張超走到窗戶口,透過窗戶看到衛城和陸衝。
他們倆個是跟著自己來的,得先觀察一下張揚波住在哪個病房,什麽時候沒人,什麽時候好動手。
怎麽逃出去,怎麽清理尾巴,他們都得提前踩點。
不然,為了這個人渣,賠上他們的性命,那是萬萬不能的。
如果今天能動手那最好,該也不會想到凶手敢在第二天又返回來殺人?
衛城戴著雷鋒帽,圍著圍巾,穿著軍大棉襖,一個很普通人的形象,大大方方的走在醫院走廊上,沒有一個人會多看他一眼。
只有那一雙眼睛閃閃發亮,眼珠子轉來轉去,這看看那看看。
陸衝戴著羊剪絨棉帽,穿著一件灰色大棉襖,雙手籠在袖子裡,穿著一條藍色大棉褲,腳上一雙勞保棉鞋,妥妥的一個農民工。
臉上抹著點灰,眉毛畫粗,嘴上加胡須,二十出頭的後生崽,配上這身打扮,變成四十幾的模樣。
若不是事先知曉這兩人的妝扮,哪怕是兩人站在自己面前,張超都認不出他們來。
何流也打扮了,他扮成一個清潔工,拿著桶和抹布,盯著那一個地方擦,對上張超時又迅速移開目光。
不移開,他怕自己會笑的露了餡。
期間,公安同志來問話,做了筆錄,安慰了張揚波,然後就走了。
張超見時間差不多,對張清安說道:“大哥,我得回去了。”
張清安抬手看表:“我也得去公司。母親,你注意下身體,公安同志會抓到凶手。”
楚清雅點頭,目光朝張超望去,見到他眼中的不舍,她就覺得對這個兒子很是心疼。
剛認的兒子,怎麽著也是想要母愛的吧?
可自己卻在這裡陪一個冒牌貨,而忽略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楚清雅覺得自己特虧得慌,趕緊對張揚波說道:“你在這裡好好躺著,別亂動,我回家去給你燉排骨湯!”
張揚波面容蒼白,乖巧點頭:“好,謝謝母親!”
楚清雅見他這麽乖巧,下意識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卻在手伸出去後,想到了張超,這手就改成撥了撥他額前頭髮:“好,乖乖的。”
哎,怕兒子吃醋啊。
楚清雅走人,張致遠當然也要跟著走,張青霞和張輕拓也跟著走人。
一時,房間裡就只剩下張揚波一個人。
就張揚波的身份,住的當然是單人間。
張超跟著大家走人時,看到何流摸進了張揚波房間,這是去探查情況。
衛城也摸了回來,坐在休息椅上,給人一種頹廢感。
雙手攏在袖子裡的陸衝,坐在椅子另一邊,給人一種沒錢治病的無奈感。
但兩人目光對上後,立馬移開。
摸進去的何流,打開房門,衛城看到躺在床上的張揚波,滿臉陰沉,嘴動著不知在罵什麽。
衛城給了陸衝一個眼色,陸衝起身,鑽進何流打開的房間裡。
陸衝一進去,張揚波就感覺不對勁,正要出聲,就見陸衝朝何流奔去:“我說了孩子要救的,你為什麽不救?”
聲音滄桑壓抑悲傷,很是痛苦。
瞧著別人痛苦,張揚波就高興。
他微抬下巴看著這些泥腿子,在自己面前卑微下賤,顯示他張家三少高高在上的身份。
陸衝逼近何流,何流連連後退,朝張揚波的床位退去:“我沒說不救,我只是說沒錢。沒錢還能把我腎給賣了不成?”
一個逼近,一個退後,一問一答,兩人就到了張揚波床前。
門外的衛城,守著來往的行人,不讓他們現在衝進去,雙眸銳利的很。
一門之隔的房內,何流跟陸衝逼到張揚波床邊。
兩個男人高大的身材,讓張揚波警醒,正要喊出聲,何流手中抹布塞進張揚波嘴裡,阻止他叫喊出聲。
雙手一直籠在袖子裡的陸衝,猛的自袖中抽出匕首,一刀扎進張揚波脖子裡,猛的用力一劃,抽回匕首時,順手把被子蓋上。
血噴在被子上,張揚波全身抽搐,隨後不動。
陸衝掀開被子一看,張揚波半邊脖子都劃拉開了。
畫面太刺激,第一次殺人的陸衝有點反胃,趕緊別開目光,把匕首重新籠進袖子裡。
何流扯回張揚波嘴裡的抹布,提桶拉開門,與陸衝先後出去,帶上門。
衛城急速跟上,三人前後拐進雜物間,把身上的衣物帽脫掉,裝進袋子裡提著從後門走人。
張超已等在後門,車是偷來的。
三人上車,張超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急速離去。
把車子還回原處,四人分別上了四輛出租車,在不同地方下車,再匯合在一起。
四人一見面,陸衝再也忍不住那種惡心的翻騰,吐了。
衛城急忙道:“陸衝,你沒事吧?”
陸衝抓著雪往嘴裡塞,把腦袋按進雪裡,以此來冷卻剛才那股血腥的畫面。
何流看向張超,聳聳肩:“衝擊力確實很大。”
張超心生愧疚:“對不起!”
何流輕笑道:“陸衝他願意。”
自血裡把腦袋拔出來的陸衝,直接坐在地上,面容發白,嘴唇微微顫抖:“我這算不算是替天行道?”
“算。”張超看著陸衝,鄭重道,“以後但凡是需要我張超的地方,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都兩肋插刀,絕不退縮。”
陸衝抖著唇點頭:“嗯,我相信!”
衛城是第一次看到陸衝這麽脆弱,他有點自責:“如果……”
如果不是我讓你去殺人,你就不會因為殺人而吐的如此脆弱,都是我不好。
陸衝目光自張超身上移到衛城身上,打斷他即將要說出來的話:“我心甘情願。”
衛城那些話就說不出口了。
張超一想到張揚波死了,楚清雅不會出事,他就止不住激動。
雪,下大了,紛紛揚揚,把所有痕跡都掩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