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很大，可以照全身。

  張超坐在椅子裡，看著自己的面容，也著實被驚訝了。

  他雙眸下烏青，像是被鬼魂打了一拳。

  青色的胡茬早已長出來，給人一種頹廢，無精打彩的模樣。

  自己才不過二十歲，該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樣子，突然變成這種頹廢鬼樣，連張超自己都大吃一驚。

  更別說是方靜她們看著自己時那種驚訝。

  原來，她們望的真是自己，而不是驚訝張清安這個大帥哥的到來。

  剪了頭髮做了造型，剛才頹廢大叔瞬間變小帥哥，張超又活力了。

  跟著張清安來到酒店吃早餐，才知道這酒店就是張家的。

  吃到一半，張清安說道：“你昨天說的那些我去查了，謝金花的身份都是對的，確實有這麽一個人，身家都很清白。”

  張超擰眉：“不應該啊，如果真是清白，張揚波不可能每次都買禮物給她，這不符合常理。”

  “倒像是我們說的賄賂，和收買人心。你們覺得很正常，但我還是覺得不正常。”

  張清安聽張超說完，才說道：“謝金花身份是清白的，但去我們家做事的謝金花是假的。”

  張超嘴裡的湯粉，差點噴出來：“你們當時雇她的時候，沒向她家人確認？”

  “確認了。”張清安微微輕歎一聲，“當時她的家人，包括鄰居都確認那就是謝金花本人。”

  “昨天去查時才知道，那些人都得了一筆封口費。在死與封口費之間，他們自然是選封口費。”

  張清安也是很鬱悶，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沒放在眼裡的一群人，居然集體騙了他們。

  張超把碗裡的湯全部乾掉，拿紙巾擦了擦嘴：“然後呢？”

  張清安看向對面的張超，靜等幾秒後才說道：“就如你說的，我們知道多少謝金花就說了多少，當我說幕後之人時，她交代了。”

  張超微挑眉，盯著張清安看：“你早上也去剪頭髮了？”

  這麽多事，不可能幾個小時就查出來了，定是忙了一晚上。

  忙了一晚上還能這麽帥？
  定是去剪了頭髮，修了胡子，做了造型。

  張清安笑笑，算是承認，又說到重點上，眼神中有著痛苦：“我沒想到是他。”

  張超沉默。

  張清安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起身：“你不是想要見見她嗎？走吧？”

  張超跟著張清安來到局裡見到了謝金花，幾個月前一個普普通通的婦人，此時卻老了二十歲，頭髮都夾雜著灰白，整個精氣神都沒了。

  她看到張清安時，沒有哀叫也沒有求饒，她知曉自己的位置，她奢求不了，所以只能承受，慢慢過完剩下的日子。

  她的目光自張清安身上，移到張超身上，又移走。

  張超自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展開遞到謝金花面前：“他也是你師父？”

  目光無神的謝金花，不在意的朝紙上望去。

  隻一眼，她猛的慌亂搖頭：“我不知道你說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她先還控制自己，到最後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大喊大叫，然後被帶走。

  張清安盯著張超看，眉頭緊皺，再看向張超手裡的紙張，上面畫著一個男人：“軒轅和！”

  張超驚訝的看向張清安：“你認識？”

  “認識。”張清安起身，把紙張折好塞到張超手裡，牽著他走人，“我覺得你是來挖秘密的，走，找老二去。”

  找到張輕拓，三兄弟進入張家書房，張清安讓張超把軒轅和的畫拿出來，拍在張輕拓面前：“認識嗎？”

  張輕拓看著紙張上的畫：“這畫雖不是素描，但一眼就能看出這是誰，畫的挺好。”

  “問你認識嗎？”張清安再次問道。

  張輕拓沒看張清安，而是看向張超：“認識。”

  張超手指敲在紙張上，一字一句道：“張揚波也認識他？”

  張清安和張輕拓相視一眼，同時點頭：“認識。”

  “那我這樣說，你們能接受幾分？”張超點點畫像，“張揚波跟軒轅和很有可能是師徒關系。”

  “謝金花有可能是軒轅和的徒弟，張揚波的師姐。”

  “張揚波因為知曉自己的身世，想要從張家得到更多。”

  “所以，他就和軒轅和設了一個局，讓這個女人假冒謝金花進入張家做呦呦的奶媽。”

  “他們原本的計劃，應該是讓謝金花把呦呦送出國，然後趁著你們出國尋找呦呦時，張家大亂，他趁機卷走張家的某些東西。”

  “但沒有想到遇到了變數，呦呦最後被我們抱走了？”

  “因為這個意外，張揚波他們的計劃可能停止，也可能他們有更大的計劃。”

  “再一個假設，他們的那個社團，其實是個蛇窟，裡面有許多像謝金花這樣的女人。”

  “他們培養這些女人去四大家族當奶媽，當傭人，當二奶，等等。”

  “你說，如果你們是張揚波，玩了這麽一手，你們最想做的是什麽？”

  張清安和張輕拓被張超這話，震的目瞪口呆。

  好一會兒，張清安才出聲：“不能吧，就算他不是張家的親兒子，他也沒膽乾這事，若是讓其他家族知曉，他還能活？”

  “如果我沒找上門來，他的事被其他家族知曉，為他善後的是張家，因為他是張家三少。”

  張超接著說：“如果我是他，我會借其他家族的手，把張家繼承人變成我。”

  張清安和張輕拓齊齊打了個顫抖，無法想像被張揚波攪亂的湖水有多渾。

  “只是因為他知曉自己不是張家兒子，所以就玩這一手？”張清安真的無法想像，一個人的心裡怎麽能這麽陰暗。

  張超淡淡一笑：“我是農村長大，吃的飯裡有石子，米蟲。”

  “吃著吃著，不是烙了牙，就是吞了米蟲。”

  “一年到頭都沒得一塊肉吃，衣服沒一塊是好的，冬天的棉衣裡根本不是棉花，而是舊衣服。”

  “你們無法想像窮人的苦。”

  “張揚波他一定了解過農村的苦，所以他要為自己謀取更多。”

  “吃習慣了大米飯的人，是無法下咽帶有石子的飯。”

  張清安和張輕拓都沒出聲，更不敢指責張超，因為張超就是從那裡爬上來的。

  昔日的張家三少要爬下去，他怎麽肯？
  張輕拓看著面容嚴肅的張超，連那句‘你怎麽知道’這話都不敢說，這話說出去就是懷疑張超，而相信張揚波。

  昨天晚上說的話，已是讓張超不高興，今天這個話更不能說，說了兄弟間就有隔閡。

  所以，只能沉默，只能認同。

  因為張超是他們同父同母，身家百萬的人，他是個已經爬上來的人。

  張輕拓眉頭緊皺：“那咱們再詳細的分析下。”

  突然，門被推開，楚清雅站在門口，激動說道：“凶手抓到了！”

  張超的心咚的沉下，驚駭的望向楚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