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號是修譜的正日子。
當太陽初升,亮出那道曙光時,一道鞭炮聲在村裡響起。
隨後,整個村都響起鞭炮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張超身著短裝彩衣,額頭扎紅彩帶,腰系紅綢帶,站在大鼓旁,旁邊有兩個人推著大鼓。
村裡選出來的男人們,也都身著短裝彩衣,額頭扎紅彩帶,腰系紅綢帶。
站在最前方的是張發崽和張平崽,因為按著輩份,除卻張爺爺,就是他們倆最大。
他們抬著玉皇大帝走在前方,後方還有兩個人抬。
接著是觀世音菩薩,財神爺,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灶王爺,關公大人。
還有一些供在家裡的觀士音,以及其他的不同種類。
再往後,則是穿著自己衣服,頭扎紅彩帶,披著紅披風,手拿三叉戟的後生崽們。
還有更小一點的男孩子,系著紅披風跟在大部隊後面走。
最後面就是看熱鬧的老人,女人,孩子。
張超則在中間,隨著他的鼓棒敲下去,隊伍移動,每移到一家,這家就會放鞭炮,男人們則高聲喝彩。
鑼鼓宣天,高聲喝彩,熱鬧非凡,令戲班子的人都不由的伸長脖子去看。
因為上午修譜,所以上午是不做戲的。
有許多外嫁女昨天回來,今早看到這個熱鬧,也是歡喜的很。
全村走一圈回來,一個人累的汗流浹背。
回到祠堂,進入,便可以看到整個祠堂裡,都已經被掛滿了關於張家村的所有物件。
張家村的歷史,發家史,從哪搬遷而來,最早的祖先叫什麽名字,做過什麽事跡,和誰曾是本家。
張家村出過什麽大人物,做過什麽天大的好事。
張家村的第一代族譜是誰,距離現在多少年,第一代姑娘嫁到哪裡。
百年前的事不可更改,也不會更改。
那就要看往下近五十年的歷史,再更改近二十年的歷史。
誰和誰離婚,誰是哪一年去世的,誰家又出了誰,誰又嫁到了哪裡去,誰又出了更故。
上族譜時,就是一家一頁,防的就是在這上面,記載對方從生到死的事,以及對方做了什麽好事壞事,通通都要記錄下來。
如,張某,出生於XXXX年,娶妻XX,某年舍棄救人,亡!
如果平平淡淡的,那就不需要添一筆,直接記載他哪年出,哪年亡,娶妻XX,生子XX,女嫁於某某便可。
二十年前張超出生,修了族譜他也不記得。
現如今,他站在祠堂裡,看著張家村的歷史,竟然有種穿越歷史長河的滄桑感。
一聲鞭炮響,午飯過後,戲班子開始上班,鑼鼓敲響。
張超今天沒有朋友到來,他坐在閣樓上,拿著一整串鑰匙,學著爺爺教他的,把橫鎖打開。
箱子裡面的東西,讓張超大吃一驚:“居然全是畫!”
張超把畫拿出來的,打開一幅是幅肖像畫,上面寫著此人叫什麽名字,曾經做了什麽豐功偉績。
張超輕喃:“這麽好的事,為什麽不掛出去?”
祠堂裡掛著那麽多物件,再加上這個,可以讓張家村的名聲更上一層樓。
可卻沒有掛出去!
張超把畫收起來,綁好,再打開下一幅畫。
都是肖像畫,畫上寫著此人的一生和豐功偉績。
張超輕笑道:“沒有想到,張家村的先祖這麽厲害,文官武官都有。居然還有兵馬大元帥!”
“聖旨!”
張超還在箱子裡發現了一幅聖旨:“嘖嘖嘖,這種古董若是讓那些人知道,可不得搶著研究。還是唐朝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第一任張祖先的生平志上記著,他生於貞觀元年,這幅聖旨也是貞觀元年的,莫非還是跟著太宗皇帝一起護了玄武門?”
“我還以為張家村只是個幾百年的村子,沒有想到卻是千年。”
“哎,不對,是千年沒錯,但卻不是在這裡住了千年,而是從別的地方遷到這裡來,加在一起有了千年。”
張超把聖旨放回去,又拿起一幅畫,一打開,不禁倒吸一口氣。
依然是肖像畫,但是畫上的人兒,卻和張超沒甚區別,哪怕是寥寥幾筆,也可以看得出來,就是張超的簡筆畫。
張超瞳孔微縮,輕喃:“這就是爺爺說的,和我長的有點像的老祖!哪裡是有點像,簡直是一模一樣。”
肖像畫上面記載著他的一生。
“跟隨秦王,拜相,還曾任監修國史……”
“得一藏寶圖,乃是南北朝流傳下來的……半路被人盜走……”
“沒了。”張超把畫像翻過來翻過去看,“藏寶圖長什麽樣,被什麽人盜走,都沒寫?”
張超還拿著肖畫像來到小窗口,借著太陽對看畫像,裡面並沒有藏著玄機,確實是什麽也沒有。
張超眉頭緊鎖:“就這?”
“都過了千年,那張藏寶圖就算是在,也化成了灰燼。”
藏寶圖不化成灰燼,經過千年變化,地理面貌早就改變,曾經的地方都不知道變成了什麽樣,想找也找不到。
張超無奈輕歎:“還以為會找到什麽大新聞,結果就是這樣,有點大失望。”
把肖像畫整理好放回箱子裡,再把箱子裡其他東西都看了看。
除了畫,還有一張羊皮卷,上面畫的不是地圖,而是一個女子的畫像,上面寫著‘真姬’二字。
張超又把羊皮卷給翻了一遍:“就一個名字,其他什麽也沒有?倒也真是草率,還這麽寶貝!”
突然,張超腦海裡閃過鄭國慶說的話,高老板和高福聊天時,曾經提到過羊皮卷,莫非是這個?
張超把羊皮卷拿到小窗口,照來照去,什麽也沒顯現。
“弄點口水。”張超直接用口水,輕輕的擦試著‘真’字,上面沒一點變化。
張超看著羊皮卷,重重歎氣:“真想把你扔進水裡,或者是火裡去看看會變成什麽樣?”
可惜,他沒那個狗膽,這可是張家村的寶貝,放在這裡定是有用的。
而且,他並不認為帝都的高老板嘴裡的羊皮卷,和千裡之外的張家村有某種關系。
剛才那樣一試,不過是手上正好有羊皮卷而已。
張超看了看,把羊皮卷放回去,拿起墊箱底的一張大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