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後座的何流問張超:“咱們不是不需要攪碎機嗎?怎麽還要跟著去看?”
張超笑:“誰說不需要?只不過是沒錢買。”
何流一怔:“那你剛才……哦,我知道了,你是明明心中想要那台攪碎機,卻還一幅你不想要的態度,就是想壓價?”
張超滿臉都是笑意:“當然要壓價。先去看看那機器怎麽樣?”
跟著袁興隆,來到另外一個村,到了他兄弟發財家。
發財家還真是需要發財啊,他家的房子完全就是土坯房,沒有一塊磚。
上面蓋的茅草,還沒有張超製作辣椒醬茅草屋好。
院子籬笆也只是用棍子支起的,起不到什麽作用。
張超看著這樣的家庭條件,眉頭緊皺的朝何流望去。
何流也是一臉驚訝,沒有想到擁有機器的人家會這樣子窮。
袁興隆看到張超這幅表情,忙說道:“你別看他家破爛,但是他這個人絕對可以信任。”
“發財,我到了,你快出來。”
茅草屋裡走出一個滿臉滄桑的男人:“哦,興隆啊,你來了。是帶了買主來嗎?”
“對,來了,你快來看看。”袁興隆說完之後,又對張超說道,“他就是我的兄弟發財,他為人老實,絕對價錢公道不欺人。”
張超看向發財,這就是袁興隆的兄弟,可是他看起來,仿佛是袁興隆的爹一輩,真是心酸。
袁興隆指著張超說道:“這是張老板,他人很好的,你有什麽話直接和他說就可以。”
發財忙看向張超,露出憨憨的笑容:“張老板,真是多謝你跑這一趟,我家這台攪碎機是以前下鄉時,那些知青們留下來的。”
“哦,最後一個人走的時候說了,這台攪碎機就給我們家了。現在也是需要錢財,才會想著賣掉。”
張超明了,原來是下鄉知青的物件,那還真是一個老物件:“那你想要賣多少?”
發財把煙鬥自嘴裡拿出來,在鞋底磕了磕,滿臉愁苦:“我也不要多,三百五就可以。”
聽著他的報價,張超眉頭緊皺起:“我先看看機器。”
發財帶著他們去看機器,機器用油布蓋著,掀開油布,看著還算是乾淨,沒有那麽肮亂。
發財說道:“我每次檢查時,都會給它上油,然後擦試,還會讓它活動。我試給你們看。”
他把機器連上電,機器轟轟的就啟動了。
張超皺眉,何流上前來,低聲道:“聽這聲音,這機器完好。”
張超驚訝的看向何流:“你懂機器?”
“坐班房時正好學的就是這個,略懂一二。”何流小聲道,這不是什麽好事,聲音越小越好。
張超歡喜,背著雙手,圍著機器轉了一圈:“看著是挺好的,但,三百五,是不是有點貴了?而且,你這裡有電,我們那裡可沒電。”
滿臉滄桑的發財,有力吸了口煙,面容愁苦:“那裡有台發電機,是一起的。”
張超心臟一跳,目光落在發電機上。
袁興隆急的很想替發財說兩句話,卻又知這時候不能多說話,免的雙方都不歡喜。
他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這點事他還是明白的。
何流扯了扯張超的衣服,張超微點頭,何流沒開口。
發財抽了幾口煙後,這才看向張超:“那你想要多少?”
“三百四十九!”張超把錢一一數出來,“你出價我還價,三百四十九!”
發財不可思議的看向張超:“三百四十九!”
三百五講價三百四十九,這豈不是沒有講價,誰會講價講成這樣?
苦臉的袁興隆,聽到這話,高興萬分。
發財驚訝的望著張超好久,眼中閃現激動:“行。”
張超把錢遞給發財:“麻煩你找輛板車給我拉到袁記雜貨鋪去吧,我沒有帶板車來。”
“沒問題。”發財立即去借板車。
袁興隆這才找著機會問張超:“你怎麽講了一塊錢的價?”
“還不是看你面子。”張超說道,“我本來都不想要的,但是想著是你介紹的,又看他家這樣,想必是真心需要錢,就想著算了。”
“可是,怎麽說,我也是買主,自然是要講價。”
所以就講了一塊錢的價,袁興隆笑個不停。
發財借來板車,四人把半人高的機器和發電機,抬到板車上拉到袁記雜物鋪,再換上張超的板車上,拉著往家去。
張超直接把自行車扔進板車裡,何流拉,他在後面推。
“你那一番解釋,把袁老板唬的一愣一愣的,明明是自己想要,還做出一幅你硬塞給我的表情。”何流笑他,“你可真會演。”
張超嘿嘿的笑了:“那我總不可能告訴他說,我沒有攪碎機,這台攪碎機還是我的第一台機器吧?何流,這台機器大概值多少錢?”
何流笑道:“至少千塊以上,甚至更多。他這算是把這機器當成破爛賣給你了,你走了狗屎運。”
“也真是走了狗屎運,不然我還真買不到這機器。”張超笑過後又擰眉,“他三百五塊就賣給我了,該不會是偷來的吧?”
何流回頭掃了張超一眼,鄙視他:“這問題難道先前你沒想過?你怕是想著,哪怕是偷的,到了你手上那也是你的,你還怕這個?”
張超嘿嘿笑道:“做事瞻前顧後,難成大就。萬一這機器不是他偷的,被別人買了去,到時我豈不是要後悔死!”
“所以,該出手時就出手!”
何流就喜歡張超這種自信的樣子:“你這樣一說,我現在都覺得我帥氣極了!”
張超又說道:“而且,有袁興隆做中間保,他應該不會騙我,若是我不好了,他能有什麽好?所以,這機器定不是偷的。”
“也是因為如此,我才沒有講那麽多價,他家看著挺可憐的。”
何流心暖暖的,回頭看向張超:“你才和我說,做生意要冷面冷心,轉個頭就這麽善良,我真的是快趕不上你的變化。”
張超笑,何流也笑,這才是兄弟間的談話,有什麽說什麽。
做生意可以奸,但不能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