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在剁辣椒,味道挺嗆的。
張超領著茶花來到院中:“裡面嗆人,別嗆著孩子。是啊,怎麽了?”
他的雞肉辣椒醬正慢慢打出去,可以少生產量,自然需要雞肉。
這話讓茶花心情美麗,爽朗的笑了:“我是這樣想的,你去鎮上買雞,也是別人養的雞,不如就買咱們村裡人的雞吧?不但近,而且也可以讓她們有點進項。”
農村的雞都是散養的,吃的都是米糠,雞自己還會找蟲子吃,沒有用任何飼料。
張超沉默一秒,點頭:“行,可以。你若是能替我介紹一下誰家的雞好,那就更好了。”
茶花朝水仙嫂一指,笑意嫣然:“水仙嫂就養了許多雞,都是賣雞蛋給小二去上學的費用。”
小二就是張小二,瘋婆婆的小兒子,水仙嫂的小叔子,現在還在上學。
張超朝水仙嫂望去,這個女人可真是不簡單,不但侍候著瘋婆婆,還要養雞供未來老公上學。
具體事宜,張超也沒有再問:“那行,那你以後就幫我問問,她們若是同意了,你就直接替我買過來吧。”
也省得一些人嘴巴不乾淨,惹的懷疑。
茶花也正有這個想法,張超剛新婚,就和那些婦人走的近,沒得被那些八婆看到嚼舌頭根子。
茶花把這事說與水仙嫂,水仙嫂當即就同意:“當然可以。需要什麽樣的,老母雞和嫩雞都有。”
“要嫩雞,不要老母雞。”茶花乾脆好人做到底,直接陪著水仙嫂去抓雞,再帶回來。
張超拿秤一稱:“一隻一斤八兩,一隻一斤九兩,就都算兩斤,共四斤四塊錢!”
水仙嫂高興都紅了眼,四塊錢,都快趕上她半個月工資了。
張超把零錢遞給她:“先前就說好的,一碼歸一碼,這是賣雞的錢,那是做工的錢,不混在一起。”
水仙嫂高興萬分的接過,貼身放好,笑眯雙眼坐到麗嬸旁邊剁辣椒:“麗嬸,大老板需要買雞,你可以讓來弟她們三姐妹養雞,再賣給大老板。”
麗嬸小聲說道:“我剛才也有這個想法,中午的時候,我去問問大老板。”
水仙嫂歡喜的點頭:“可以。而且,我好像聽茶花說,她家的辣椒快沒了,可能到時候會收村民們的。麗嬸,你不是種了兩分地的辣椒嗎?可以賣給大老板。”
麗嬸手上動作不停:“兩分地的辣椒,早就被那個死鬼給禍禍完了,哪還能賣。你呢?”
水仙嫂搖頭,神情略悲傷:“張大和公公他們死的時候,田地就讓他們張家人給搶走了。我倒是想拿回來,可是婆婆種不了田地,小二要上學也種不了,我一個人扛不了,所以就沒拿回來。”
麗嬸壓低聲音道:“那現在呢,想不想拿回來?”
水仙嫂悄悄的看了一眼正在撥雞毛的張超:“大老板的這個辣椒醬應該很好賣吧?如果長賣的話,你說我要不要去把地要回來,然後自己種辣椒,再賣給大老板?”
麗嬸搖頭:“我也不知道,不如,咱們等到中午再問他。他都敢做生意,應該沒什麽事能難住他吧?”
水仙嫂歡喜的連連點頭:“聽著好像很在理的樣子。那咱們就問問吧。昨天你買了什麽好吃的給來弟她們吃?”
“花一分錢換了一個大白菜。”麗嬸說到女兒們,眉開眼笑,“前兩天還借到了大米,昨天用家裡僅剩的豬油,炒了一個大白菜。來弟她們吃的很開心。”
雖然大白菜,只是放了一點點鹽和豬油,可是對於吃紅燒鍋的來弟她們來說,那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水仙嫂也歡喜的笑了:“嗯,昨晚我回去後,做了一個韭菜煎蛋,特香。”
麗嬸香的口水都快流下來:“快別說了,一個蛋雞八分錢,你也敢吃,不攢著賣?”
“高興就煎了一個雞蛋。”水仙嫂眉眼又愁了,“麗嬸,咱們以後的日子,會不會越來越好?能不能頓頓吃大米,餐餐有大白菜和雞蛋吃?”
兩個苦命的女人,閑聊著對未來的美好。
她們的想法,也就是能吃飽,其他的不敢奢想,因為其他的,她們沒見過,所以想像不出來。
太陽到頭頂上時,大家收工。
張超正要走人,被麗嬸和水仙嫂叫住了,兩人把問題說給他聽,問他什麽意思。
張超還真是沒有想到,這兩人居然會來問自己這個問題。
“咳!”張超輕咳出聲,“麗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來弟已經十四歲了吧?”
麗嬸一臉狐疑:“對,十四歲了。”
說到來弟,麗嬸就紅眼,大女兒真的跟著自己吃了許多苦。
張超說道:“那就讓她養雞吧,養了以後賣給我,都可以。”
麗嬸欣喜萬分:“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家來弟很勤快的,她一定把雞養的很好。”
張超瞧著她那歡喜的樣子,也歡喜。
希望麗嬸和來弟她們有了事做之後,能在這次的中元節過後,改變自己的命運,不會再如上世那般慘死。
雖然記不住來弟的面容,但十四歲的姑娘,正是花季少女,美好著呢。
張超又看向水仙嫂:“你覺得是你累死累活的種辣椒賣給我掙錢,還是做這種工一個月拿九塊錢來的好?”
水仙嫂猶豫了:“我沒考慮過?”
張超說道:“水仙嫂,你可以先去問問周邊種辣椒的鄰居們,他們一年種多少辣椒?一年掙多少錢?後面又是怎麽打算的,你好好問問。”
“再好好考慮,哪個對你有利。你要做的就是做對你有利的事,錢再重要也沒有身體重要。”
水仙嫂似懂非懂的點頭應了,然後和麗嬸離去。
在旁邊聽著的方強,這時才出聲:“問別人幹什麽,問我就好了,我可以告訴她,種辣椒能掙多少錢。”
“這叫做避嫌。”張超摟著他捶他肩膀,“你和我這麽親,讓她聽了以後,還以為你在為我說話,懂不懂?”
“懂懂懂。”方強趕緊求饒,“就像花說的一樣,你寧願叫麗嬸和水仙嫂來做事,都不叫她,就是為了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