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靖驊剛走進寢閣的門,明翹蘿質詢的目光就釘在了他的身上。
“咳……你怎麽還沒睡?”
“等你。”
“等我作甚……”
“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談。”
“天色不早了,不能睡醒了再說嗎?”
“我可沒有拖延症。”
雲靖驊大致料到明翹蘿想要說的是什麽事情。心裡想要逃離,但明翹蘿的目光緊緊抓著他。他隻好硬著頭皮來到明翹蘿身邊坐下。
“我問你,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明翹蘿語氣中不帶感情,因為她想要知道雲靖驊的真實想法,而不是覺得她委屈才說的帶著安慰性質的話。
“你是我的夫人。”雲靖驊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那你為何不肯跟我圓房?”
“我暫時還不想要孩子。”
明翹蘿震驚了,接下來雲靖驊的話讓她更加驚上加驚。
“北疆戰事未平,養好傷之後我還要奔赴戰場,所以暫時不想要孩子。”
“那不應該呀,戰場凶險萬分,稍不留神就會有個三長兩短,難道不應該先留個後再去嗎?”
“若是我有了孩子,便會有所顧忌。”
明翹蘿覺得頭痛欲裂,他們怎麽就想不到一塊兒去呢?
“有了孩子,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你大可放心!”
“我是為了你。”
“為了我?”
“倘若我在戰場上馬革裹屍,你隻身一人更容易改嫁。”
明翹蘿蒸怔住了。雲靖驊萬般地推卻和不願,原來是為她著想。
“呸呸呸!不許你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明翹蘿給了雲靖驊一個責備的眼神。
“我相公是戰場上的神,怎麽會有三長兩短。雲靖驊,既然我們把話說開了,我也不會逼你了。我會等你,等到你願意要孩子為止!”
明翹蘿說完,目不轉睛地看著雲靖驊,注意到雲靖驊眼底流露出一絲溫柔的光。平常雲靖驊對她很好很溫柔,但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麽。現在看到這動情的眸光,她就明白了她想要的是什麽了。
“困了!”明翹蘿伸了個懶腰,翻身躺了下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也睡一會兒吧。”
雲靖驊沒有動作,不知在想什麽。
明翹蘿俏皮一笑,“放心,我說到做到,不會吃了你的。”
雲靖驊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躺了下來。
明翹蘿挽著他的隔壁,嘴角帶笑,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喜歡上了雲靖驊,這不是逢場作戲。事緩則圓,她有信心讓雲靖驊敞開心扉,徹徹底底接納她走進他的心房。
翌日。
明翹蘿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桃玉來給她梳妝,如煙則向她匯報這幾日雲府財務的情況,說完後就遞上了一封書信。
明翹蘿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跡,眉頭就皺了起來。
“二夫人,大清早就皺眉,可不是好事情。”
“要是有好事我也不用皺眉了。”
明翹蘿將那封信扔到了梳妝台上。
“夫人不看嗎?”
“不用看也知道裡面寫的什麽。”
信是娘家的哥哥明善堯寄來的,必然又是催促她讓雲府接濟明家。她倒是想這麽做來著,可這雲府也不全是她說了算。雖然有掌家之權,但所做的一切依然要向主母匯報。主母一向對明家有偏見,定不會幫助明家,除非她懷上了雲靖驊的孩子。
但她昨夜已經和雲靖驊說開了,不會再強迫雲靖驊,所以這段時間內雲府的救濟是指望不上了。
雲府靠不住,那就靠自己好了。正所謂天上下雨地下滑,自己跌倒自己爬!
今兒就回一趟明家,把明家的財務理清楚!
“這一大早的。相公去哪了?”
明翹蘿想讓雲靖驊陪她走一趟。
“回夫人話,兵馬司那邊的人一大早就來找二少爺,二少爺跟著來人走了。”
“沒說什麽事情嗎?”
“沒說,隻說去去就回。”
看來是不能帶上雲靖驊,繼續在他人面前秀恩愛了。不過也罷,到底是明家的家務事,雲靖驊目前也幫不上忙。
打扮妥當後,明翹蘿帶上了如煙便要出門。
“明翹蘿,這是要去哪裡呀?”
溫若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明翹蘿想到桃玉的話:大早上皺眉,果然沒有好事。
“大夫人請早。”明翹蘿回身莞爾一笑,福了一下。
溫若柳眼高於頂,慢慢地走來。
“我問你要去哪裡。”
“出去走走。”
“昨晚的事情還沒有了清呢。”
“昨晚?什麽事呀。”
“少裝糊塗!娘找你呢。”
明翹蘿這是看出來了,溫若柳一早就在這裡堵著她,就是為了讓她不自在。
“也是,該去給娘請安了。”
她淡然一笑,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讓溫若柳痛快不起來。
明翹蘿來到了主母唐秀月的院子,大堂內給唐秀月請了安。
唐秀月一臉嚴肅,用充滿了威嚇地口吻說道:“跪下!”
為了能讓雲家救濟明家,明翹蘿一直都在努力營造出賢妻的人設,對主母唐氏處處忍讓。現在她打定主意要親手解決明家的困境,也就沒有必要一味退讓了。
“娘,不知翹蘿又犯了哪一條家規了呢?”
“你還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呀!你夜不歸宿,爛醉如泥,有失體面;不好好照顧有疾在身的丈夫也就罷了,還令其辛勞,將你一路抱回來,我說的這些,你認不認!”
“娘,你說的我都認,但事出有因,我做的這些事情,都是為了家裡呀。”
“強詞奪理!”溫若柳一旁拱火道。
“你說強詞奪理就強詞奪理嗎?咱娘還沒說話呢。娘明察秋毫,處事公正,怎麽會聽你一面之詞就偏聽偏信?”
明翹蘿給唐秀月戴了這麽一頂高帽,唐秀月也不好直接懲罰明翹蘿了,便讓明翹蘿將醉酒晚歸的原因說出來聽聽。
明翹蘿道:“我是受嘉禾郡主之邀在郡主府用膳,郡主的面子總不能不給吧。郡主高興,邀我飲酒作陪,我總不能不陪吧?難不成要和郡主翻臉不成?”
唐秀月聽了這話,就找不到動用家法的理由了。
明翹蘿面露喜色,正要告辭,溫若柳便再次發難,“郡主盛情難卻,你們要留下作陪情有可原,但為何不派人回府裡通報一聲,害得娘擔心了一個晚上。再者,你喝酒明明可以讓府裡派馬車去接,為何定要二少爺一路抱你回來?”
溫若柳將他們回來的情況都調查清楚了,這次趁著雲靖驊不在,定是要將明翹蘿剝一層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