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秀月的心裡,已經默認了如煙是明翹蘿帶回來的一個丫鬟。
“娘,如煙是我的義妹,並非丫鬟。”
明翹蘿急於給如煙安插一個身份,若當真是普通的丫鬟,她這番話已經屬於大逆不道了,左不過都是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不論示意妹還是丫鬟,都算是名正言順了。
唐秀月卻根本不聽明翹蘿的解釋,抬手指著如煙。
“不論她是你的義妹還是丫鬟,都掩蓋不了她不守規矩的事實!”
如煙卻不慌不忙,甚至面帶笑意的給唐秀月行禮。
“夫人,想來是如煙就事論事惹得夫人不快,但如煙對事不對人,雖然覺得大少夫人說的不對,但並未覺得大少夫人本性就是壞的。”
這番話一說出來連溫若柳都愣住了,心中不知為何對如煙的厭惡之感竟然消散了些許。
“如煙曾經在邊境苦寒之地飽受折磨的時候,也曾聽聞雲將軍和二公子的美名,不僅驍勇善戰,更是將邊境守得如鐵桶一般,著實令如煙心中讚歎,讓如煙不禁思量兩位將軍背後之人是何等驚才絕豔的女子,直至今日看見了夫人,才知曉其中彎繞。”
如煙這一席話說下來,將唐秀月心中的憤怒一揮而散,這馬屁可謂實拍的正中靶心,唐秀月幾次都抑製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這丫頭瞧著是個好的,聽著命苦了些,如今既然和翹蘿丫頭投緣,便在這府中好生住著,缺什麽同我說便是。”
明翹蘿眼睜睜的看著唐秀月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並且自從如煙說話開始溫若柳就不曾插言,讓明翹蘿心中對如煙更加佩服。
果然說話是門藝術,她尚且還在入門階段。
“多謝夫人。”
被如煙這一通誇讚,唐秀月頓時感覺自己到達了人生的巔峰,已經顧不得再和明翹蘿計較,揮揮手讓幾人離開。
明翹蘿打算將如煙安頓在自己的院子裡,便帶著如煙出了唐秀月的院子,卻沒想到溫若柳也跟了上來。
“二弟妹倒是尋了個口齒伶俐的人。”
明翹蘿的腳步頓了頓,回頭對著溫若柳笑了笑。
“不過是無意間救了她罷了,並不似大嫂說的這般故意為之。”
溫若柳嘴角卻勾起了一絲笑意,有些玩味的看著明翹蘿。
“這姑娘莫不是得二弟納妾的吧?”
如煙正要出言,卻被明翹蘿按住,她剛剛已經在心中演算了一套成熟的話術,說不定可以以平緩的語氣將溫若柳氣個半死。
“有何不可?我本就是賢良淑德,大方不善妒的人,納妾就納妾!”
溫若柳被明翹蘿這番話氣得仰倒,甩了甩帕子就轉身離開。
明翹蘿在心中感歎此舉可行,看來以後要多加運用,轉過頭卻對上了雲靖驊漆黑的眸子。
明翹蘿心中暗道一聲糟了,她隻演練了話術,卻並沒有注意場合,這種納妾的話,怎麽能隨隨便便第在雲靖驊面前說呢?
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明翹蘿現在除了努力找補以外沒有任何別的方法。
所以明翹蘿揚起了一個自認為十分討好的笑容,順勢拽了拽雲靖驊的袖子。
“夫君,我那都是說出來氣大嫂的,你……”
明翹蘿一句話還未說完,雲晉城已經十分沒有眼色的開口。
“二嫂當真賢良淑德,剛剛聽聞我說二哥對如煙姑娘有意,轉頭就為二哥謀起了妾室,當真是令人自歎弗如。”
說罷搖了搖頭轉身離去,讓明翹蘿氣的跺腳,忙著跟雲靖驊解釋。
“夫君,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
“你當真願意將自己的夫君讓出去?”
明翹蘿的話再一次被打斷,這次卻是雲靖驊。
明翹蘿在心中暗罵一聲,臉上卻不得不維持著勉強的笑意。
有了雲晉城的插足,明翹蘿知道現在說什麽也打消不了雲靖驊心中的疑慮,還不如直接說開。
“現在世道如此,難不成我還要阻止夫君納妾嗎?”
巧言善辯的如煙卻一直沒有開口,她既然能夠三言兩語的將唐秀月哄高興,就自然能夠明白,現在不是她插嘴的時候。
但雲靖驊身邊的十六顯然沒有這個覺悟。
“夫人,我們公子同您這般恩愛,怎麽可能納妾?除了您,公子從未親近過別的姑娘,您這是誤會了。”
明翹蘿本想反駁世事無絕對,畢竟雲靖驊現在是在失憶階段,所以才對他這樣從一而終,等他想起來了,納不納妾都是未必。
但還不等明翹蘿將這些話說出口,雲靖驊已經負手而立,背對著雲翹蘿,讓她看不到面上表情。
“我不會納妾,夫人安心即可,也不必費心為我尋找妾室,我不會同意的。”
明翹蘿覺得自己心中異樣的感覺正在肆意瘋長,臉色也有些微微發紅,急忙轉移了這個話題。
“夫君說什麽呢?這本就是搪塞大嫂的由頭罷了,哪裡是真的想納妾呢?夫君營中還有事要忙吧?我先帶如煙回去安置。”
明翹蘿說完逃也似地離開了現場,似乎再多呆下去一秒心中異樣的感覺就會破土而出。
但是開心過後就是無盡的失落,明翹蘿心中明白,雲靖驊的這些溫柔應當都是屬於原書女主的,連如煙也是,她不過是佔據了時間上的先機罷了,其實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巨大的失落感,讓明翹蘿無心再和如煙討教,匆匆將她安置在了偏院就回了書房,似乎只有眼前理不清的雜事才能夠緩解心中的愁悶。
明翹蘿發覺自己現在已經察覺不出自己對雲靖驊的心意,似乎從他失憶開始,這一切都在慢慢改變。
她沒有同原主一樣在此刻跟反派勾搭,所以後續的發展會不會不一樣呢?
她會不會跟雲靖驊有一個不同的結局?
許多思緒在明翹蘿的心頭紛紛擾擾,到最後卻化成了一聲苦笑。
雲靖驊只是失憶罷了,等他哪一天想起來,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會戛然而止,回歸到以前人前演戲的模樣。
那她又何苦來哉呢?倒不如好好把握自己手上的權利,早日救明家脫離困境才是上上之策。
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更不應該擁有這個世界的一分一毫,更莫過於虛無縹緲的情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