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說話。”

  溫若柳站了起來，但眼淚依舊不止。

  “出什麽事了？”溫山關切問道。

  溫若柳邊哭邊說道：“那個……雲府的衛雁偏袒明翹蘿……設計陷害我……”

  在回府的途中，她就編好了說辭，但現在要裝出泣不成聲的模樣，以便讓父親著急，勾起父親的怒火。

  “先哭吧，哭過之後再說也不遲。爹陪著你。”

  溫山在女兒面前，永遠是一副慈愛的模樣。

  溫若柳可等不及哭過之後再說，哽咽了幾下之後，她定了定神，說道：“爹，事情是這樣的……雲府的老太君衛雁心裡偏愛明翹蘿，這點女兒跟你說過的。早前明翹蘿因為和康王有染而被逐出雲府，衛雁心裡就不滿。這回她和明翹蘿勾結，將女兒騙到尋藝坊。又在尋藝坊裡安排了一個男的，然後她們便帶著雲府的主母出現，指責女兒不守婦道，與人偷情。爹，她們毀我清譽，也毀了相府的名聲，甚至詆毀咱們相府沒有教養……”

  “豈有此理！”

  溫山聞言面露慍色。

  “爹，你可要為女兒做主呀。”

  “你放心，爹一定會讓她們付出代價！天色不早了，你先去歇著，這事兒明日再說。”

  “嗯。謝謝爹……女兒告退……”

  溫若柳退了下去。

  溫山立即將管家叫了過來，吩咐管家備駕，準備前往雲府。

  就在這時候，管家也帶來了話：“老爺，方才有雲府的小廝過來，說是雲府的老太君有信給您。”

  溫山眉頭一皺，“我還沒有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門來了。將信拿來吧。”

  “是。”

  管家退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再回來時，手中已多了一封信，並雙手呈給溫山。

  溫山在茶幾旁坐了下來，將信拆封，取出來看。

  隨著他一字一句地看下去，這臉色越來越凝重，額頭上的皺紋也變得更深了。

  信是衛雁親手所寫，內容是今夜在尋藝坊發生的事情。最後寫道：雲府不想事情鬧大，但溫若柳罪不容赦。該怎麽辦，請丞相仔細斟酌。

  “混帳！”

  溫山將信重重地排在茶幾上，臉色因為憤怒而漲紅。

  管家惴惴不安，“老爺，是否還要備駕？”

  溫山的收了怒火，臉色恢復成常態，緩緩說道：“不必了，都休息去吧。”

  “是。”

  溫山則起身前往書房，在書桌旁一坐就是天亮。

  翌日，天明。

  溫若柳剛起床，夏蘭就來告訴她，“小姐，老爺說了要和你共進早膳。”

  “爹不去上朝嗎？”

  “為了小姐的事兒，恐怕也沒有心情上朝了吧。”

  “爹真是辛苦了，趕快洗漱吧。”

  “是。”

  夏蘭伺候溫若柳洗漱梳妝，完畢後便前往書房。至於為何要在書房用早膳，溫若柳不太明白，但也沒有多想，隻當這是父親的一個習慣。

  書房裡，家仆搬來了一張餐桌，餐桌擺滿了酒菜，全都是溫若柳愛吃的菜肴。

  溫若柳來到書房，見了滿心歡喜。

  溫山令下人們都退出去，包括夏蘭。

  溫若柳覺得此舉有些奇怪。

  溫山解釋道：“今兒就咱們父母，說些心裡話。”

  溫若柳心想：爹爹什麽時候這麽多情善感了？

  溫山正要給溫若柳倒酒，溫若柳急忙接過來，給他滿上。

  “這事兒怎能讓爹爹來，女兒來吧。”

  溫山也不拒絕，看她倒酒的模樣，說起了她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兒。

  溫若柳聽了倍感溫馨，“那麽久的事情，爹爹還記得呢？女兒以為爹爹心裡只有國事，沒想到對我們姐妹也這麽關心。”

  “怎麽能不關心呢，你們是我的掌上明珠呀。”

  聽了這話，溫若柳就更安心了，相信父親一定會讓雲府和明翹蘿付出代價。

  “爹，雲府的事兒，您打算怎麽辦？”

  “先不談這事兒，吃飯，吃完再說。”

  “嗯。”

  一炷香之後，早膳吃完，溫山要親自給女兒倒杯茶。

  溫若柳哪能讓父親給她倒茶，連忙要從他手中接過茶壺。

  但溫山拒絕將茶壺交給她，“爹以往總是忙著自己的事情，忽略了對你的照顧，爹對不起你呀。就讓爹給你倒一杯茶吧。”

  溫若柳感動不已，接受了父親給她倒茶。

  “喝茶吧。”

  “嗯。”

  看著溫若柳將茶喝下去後，溫山沉沉地歎了口氣，“孩子，你跟我如實說，昨夜在尋藝坊，究竟是誰的過錯？”

  溫若柳聞言大吃一驚，不敢相信父親居然質疑她。

  “爹……女兒所言，句句屬實呀……”

  溫山歎道：“你還是沒有學會說謊呀。打小時候起，你說謊的時候就特別愛眨眼。”

  其實昨晚聽溫若柳的陳述，溫山就對她所說的內容起了疑心。最近京城裡關於尋藝坊的謠言他也聽說了，再結合溫若柳所說之事，他便懷疑多半是溫若柳有錯在先。只不過，他萬萬沒想到溫若柳居然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

  “爹，不管女兒做了什麽，您都會幫女兒的，是不是？”

  “那時當然。”

  聽了這話，溫若柳轉憂為喜。

  但這時候，她忽然感動腹中一疼，頓時驚恐萬狀去，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瞪著自己的父親。

  “你……你居然在茶裡下毒……爹……為什麽？我……我是您的女兒呀！”

  眼淚流了下來，父親慈祥的面容忽擾變得冷漠無情。

  “我不想這麽做，但不這麽做不行。雲府不想給你留活路呀，倘若你所做的事情敗露出去，相府的名譽也看去垮了，爹爹相位亦將不保。”

  溫若柳心寒如冰，”為了你的位置，不惜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只有在這個位置上，才能為你報仇。你放心，在你走了之後，你還是雲府的媳婦，雲府會保全你的名聲，說你是病逝的。而老夫，將在今後的日子裡讓雲府的每一個人、以及明翹蘿付出代價！女兒呀，你安心的去吧。”

  話音剛落，溫若柳就倒在了桌上，不再動彈。

  溫山的眼睛泛紅，有些許淚光，“孩子，爹不會讓你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