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明翹蘿先躺在了床上。回想著雲靖驊異常的地方。晚飯他們是一起吃的,雲靖驊吃得很快,狼吞虎咽一下就吃好了。
明翹蘿提醒他吃飯不能吃太快,對身體不好,雲靖驊回答說自己習慣了,而且在軍營吃東西必須要快。這多少有點反駁的意思。
吃完了晚飯,雲靖驊便前往書房。明翹蘿隻好先去沐浴,然後就來到了寢閣。
躺在床上已有許久,雲靖驊還是沒有回來。
這是置氣嗎?
明翹蘿不介意別人生她的氣,但至少要讓她明白為何生氣。
她起身脫去了衣裳,隻將一件睡袍裹著身子,腰間用一根帶子系著,然後便穿鞋前往書房。
“夫人……”寧香見明翹蘿這身打扮,不知她想做什麽。
“相公呢?”
“還在書房裡。”
書房裡燈光略顯黯淡,明翹蘿猜測雲靖驊根本沒有再看書。
她輕輕推門而入,往書案那兒看去,果然,雲靖驊沒有坐在那裡。
書房裡有一間耳房,偶爾休息使用。
明翹蘿來到耳房門前,便見到雲靖驊正躺在床上,看模樣是睡了過去。
她輕悄悄地來到床邊,輕輕地躺了下去。
雲靖驊察覺到有人接近,猛然睜眼,緊跟著一手掐住了明翹蘿的脖子,將她放到在床上。
“是你……”他看清了明翹蘿,卻沒有松手。
明翹蘿說不出話來,便捶打著他的身子。
雲靖驊連忙松開了手。
明翹蘿咳嗽不止。
“你想幹什麽?”雲靖驊問。
那語氣像是質問犯人。
“你說我想幹什麽?你還想問你想幹什麽呢!”
明翹蘿真生氣了。
“雲靖驊,你怎麽了,今兒一早出門回來之後,整個人就魂不守舍的!”
雲靖驊不敢正視明翹蘿的眼睛。
“有什麽事情,你說出來呀,我不是你的妻子麽?”
如果明翹蘿不是皇上的人,他說出來大可無妨。但如果明翹蘿是皇上的人,他說出來了,就有可能會是死路一條。
因此,在確認明翹蘿的身份之前,他怎麽能說出來呢?
但他今日的情緒的確不對勁,要掩飾真實原因就要有一個理由。
雲靖驊在明翹蘿身邊坐了下來,歎息道:“對不起……”
“出什麽事了?”
“我只是擔心三弟……”
“三弟怎麽了?”
“今日出宮,溫丞相請我到府上做客,談及了永州的事。我推測,他將要對三弟動手。”
明翹蘿聽了也跟著緊張起來,終於能夠理解雲靖驊為何情緒不佳。
“阿蘿,我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擔心。”
明翹蘿抱住了他,“這話我可不同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因為我是你的妻子,你能承擔的,我也可以。咱們不是說過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
雲靖驊可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即便真的說過,那也忘了。原本明翹蘿這番話是可以讓他感動的,可如今,他回會懷疑這是不是明翹蘿的真心話。
不管怎樣,兩人躺了下來。
沉默片刻之後,雲靖驊突然翻身將明翹蘿壓在身下,然後瘋狂地親吻著她。
明翹蘿本來就想給雲靖驊安慰,但她並不喜歡雲靖驊近似於粗魯的動作。她感覺不到雲靖驊的安撫,隻覺得自己成了雲靖驊發泄的工具。
這次歡好,她的興趣大打折扣……
翌日,天色將亮未亮。
雲靖驊睜眼醒來,身邊已不見了明翹蘿。
他立即站了起來,猜想明翹蘿是不是在他入睡的時候將得到的情報派人送進宮裡。想到這裡,他便有了一個試探明翹蘿的主意。
“來人!”
寧香走了進來。
“夫人呢?”
“練劍去了。”
雲靖驊忽然有種錯怪了明翹蘿的感覺,但他立即提醒自己不可大意。
洗漱之後,雲靖驊來到後院花園,便見到了獨自練劍的明翹蘿。
他從花叢中撿了一根樹枝,向明翹蘿走去。
明翹蘿心裡還是對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於是主動向他發起了進攻,一劍刺了上去。
雲靖驊陪她練劍練到了日出時分,陽光照在明翹蘿滿是汗珠的臉上,臉色白裡透紅,像是春日清晨的玫瑰,楚楚動人。
“看什麽?”
明翹蘿發覺雲靖驊的目光一直盯著她。
“沒什麽,洗漱一下,一會兒隨我出去一趟。”
“去哪?”
“現在不好說。”
明翹蘿站了起來,一聲招呼不打,徑直離去。
雲靖驊看著她的背影,心裡真不想明翹蘿會是皇上的棋子。
兩人先後沐浴更衣,一起吃了早膳,然後出門。
大門處的門子攔住了他們,理由是主母有命,二少夫人不能出門。
雲靖驊眼神一冷,拉著明翹蘿的手就往門外走去。
門子們心裡想攔,但行動上卻不敢,萬般無奈地看著他們上了馬車。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明翹蘿問。
十六駕著馬車,載著明翹蘿和雲靖驊在街上兜兜轉轉。
“哪都不去,只是想和你談談一件重要的事情。”
雲靖驊神色嚴峻,明翹蘿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嚴峻。受到他的感染,明翹蘿也嚴肅起來。
“我想刺殺丞相溫山。”
明翹蘿大驚失色,愣了片刻,問道:“為何?”
雖然溫丞相不是什麽好人,但他畢竟是一國宰執,殺了他必然會引發震動。即便成功了,能否全身而退也未可知。
“何掌櫃死了,永州的案子已無頭緒,晉城已成了溫山的眼中釘。即便他能夠從永州平安歸來,溫山及其黨羽也會編造種種罪名將他置於死地。要救晉城,溫山必須死!”
明翹蘿聽著心中惶惶,“一定要這麽做嗎?”
雲靖驊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你有計劃嗎?”
“我現在要去找人商議,而你去一趟郡主府,讓她關照一下明家。我不想將明家牽連進來。”
“可我是明家的人……”
“我已經寫好了休書。”
明翹蘿又是一驚。
“你要趕我走?”
“翹蘿,事關重大。倘若失敗的話,這是救你的唯一方法。倘若成功了,這休書就派不上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