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你這是什麽意思？”如玉問道。

  “沒別的意思，就是給你們上個菜……”老鴇子來到了明翹蘿面前，親自給她斟滿一杯酒，“明姑娘，適才是小人有眼無珠，還望姑娘見諒，大人不記小人過。”

  明翹蘿仍未放下戒心，問她怎麽突然改變了態度。

  老鴇子道：“剛才我都聽說了，外頭那些關於明姑娘的傳言都是假的……定時有人嫉妒明姑娘，故而造謠汙蔑……”

  “你從何處聽說的？”

  “外頭都傳了，皇上已下旨要處置康王……”

  意思明翹蘿懂了，想是太子康王已經認罪，皇上將此事公告天下，明翹蘿自然也恢復了清白。

  明翹蘿恢復清白了，她便有可能重回雲府，至少老鴇子是這麽認為的，因此才對明翹蘿改變了態度。

  “酒菜我就不吃了，還有事兒，這就走。”

  明翹蘿站了起來，如玉也起身送行。

  老鴇子不敢怠慢，也要送行，不過明翹蘿瞪了她一眼，她便知趣地停下了腳步。

  如玉送明翹蘿來到門外，兩人便互相道別。目送明翹蘿離開後，如玉轉身回屋裡，老鴇子便拉著她詢問明翹蘿的情況。

  如玉正好將明翹蘿送來內衣之事說了，老鴇子看了那些內衣，喜不自勝，認為這些內衣足以讓春華樓的生意紅火起來。

  “沒想到明翹蘿能設計出這種褻衣來，要是她是春華樓的……”

  “你可別胡說八道。”

  如玉打斷了老鴇子的話，眼神中帶著警告之意。

  老鴇子歎氣道：“為了她，皇上都處置康王了，我現在總算知道她的能耐，可不敢再得罪她了。”

  ……

  明翹蘿和桃玉走在大街上，兩人心情甚好，便在集市上閑逛，看看是否有需要製備的年貨。

  此時雪已經停了，陽光穿過雲層，投入大地，帶來了絲絲暖意。

  人們臉上洋溢著笑容，談天說地，有說有笑。

  明翹蘿能聽到關於康王被法辦一事，不少人為此拍手稱快，也知道了明翹蘿是被冤枉的，對於明翹蘿因為謠言而被逐出雲府感到惋惜。

  然而，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謠言的傳播者，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算是加害者之一。

  明翹蘿逛了一會兒便覺得沒意思，買了些麵粉後便返回住處。

  回去的途中，明翹蘿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回頭看去，迎面而來的那人有些眼熟——賈公子的隨從。

  “明姑娘……”

  “你是賈……”

  “在下賈五，公子回京了，想見姑娘一面，不知姑娘可有方便？”

  明翹蘿想到的不是那個一直戴著面具的賈公子，而是面具之後的雲晉城。她已經知道賈公子就是雲晉城，但雲晉城並未察覺到這一點。

  “在哪見面？”

  “閑雲軒。”

  明翹蘿點了點頭。

  賈五作出了想請的手勢，“請。”

  明翹蘿跟著賈五來到了閑雲軒，上了樓進入包間。

  賈公子一身貂皮大氅，頭戴金冠，臉上一張金燦燦的面具，一看便知無比貴重。

  明翹蘿來到桌邊，向他拱手施禮。

  “賈公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還好，明姑娘呢，過的可好？”

  “一般般吧。”

  “請坐。”

  “多謝。”

  兩人一番寒暄之後，便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明姑娘的事情，在下略有所聞。”

  “賈公子遠離京城，怎麽還牽掛著京城的事情？”

  “在下牽掛的是你。”

  賈公子凝視著明翹蘿，通過面具上的兩個窟窿，他含情脈脈的眼神分外明顯。

  明翹蘿感到很意外，她知道雲晉城對她有好感，沒想到這不是普通的好感。

  現在雲晉城以賈公子的身份當面將這種好感說了出來，可見他是抓住了明翹蘿已不是他人之婦的時機。

  “賈公子可真會開玩笑……”

  明翹蘿笑了笑，端起了茶杯。

  “在下是認真的。”賈公子懇切地說，“自從離開京城之後，在下便發現了自己無法忘記姑娘。在下無時無刻不掛念著姑娘，但深知姑娘已做人婦，在下也只能將這種情緒深埋心底。不過，眼下姑娘已不是雲府的人，這是否意味著，在下有機會和姑娘的關系更進一步？”

  明翹蘿忽然決定嘴裡的茶變了味，變的酸了。

  “賈公子，我們現在不是朋友嗎？”

  “在下不願隻做朋友。”

  “那公子想要的是？”

  “與姑娘交琴瑟之好。”

  明翹蘿歎了口氣，尋思著如何化解眼下的窘境。揭穿賈公子的真面目？那只怕會傷害到雲晉城的自尊。所以，只能在言語和行動上拒絕他了。

  “賈公子，翹蘿是個被休之人，名聲不好。”

  “在下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不想讓賈公子你受到牽連。”

  “我們可以離開京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賈公子情緒上有些激動。

  明翹蘿希望他能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賈公子，我們還是先不談這個了……”

  “莫非明姑娘心裡還有雲靖驊？”

  如果這樣能夠讓他死心……明翹蘿想了想，應道：“是。”

  賈公子的眼裡閃過一絲不快，但他馬上端起茶杯來掩飾。

  明翹蘿尋思著以什麽借口告辭，賈公子又說道：“姑娘不能忘了他？”

  明翹蘿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表明態度。

  賈公子道：“也是，畢竟有過一段感情。但是在下不會放棄，也請姑娘給在下一個機會。在下以為，自己有能力取代雲靖驊在姑娘心裡的位置。”

  明翹蘿聽了這話瞠目結舌。為了讓雲晉城死心，她也只能把話說得難聽點了。

  “賈公子，你口口聲聲說在乎我，可我至今未能一睹公子真容……不能坦誠相待，又何以情投意合呢？”

  正如明翹蘿想的一樣，賈公子眼神中流露出了慌亂之色。

  雲晉城想要摘下面具嗎？他想，只不過他害怕明翹蘿在看到他的真面目後便會徹底拒絕他，不給他一點機會。

  “明姑娘，在下終究會為姑娘摘下面具，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等你什麽時候想好了，我們再談好了。我還有事，告辭了。”

  明翹蘿頷首示意，繼而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