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晉城將一本帳冊放在桌上，帳冊是王亥交代出來的，裡面有前永州知州劉大海通過大興米鋪多次給野豬嶺的張豹送銀子的記錄。

  “這下好了，終於是找到了有用的線索！”

  明翹蘿為雲晉城感到高興。

  “這次還多虧了嫂嫂，若不是保住了王亥的性命，只怕就找不到這麽重要的帳冊了！”

  雲晉城看向明翹蘿的眼神中有感謝、佩服，還夾帶了一些私情。

  “帳冊沒有牽涉到其他人嗎？”雲靖驊問。

  他沒有明說這其他人是誰，但都知道是先後前來永州視察災情的前戶部侍郎梅有禮以及前督察院右都禦史鄭廉。

  “沒有。”雲晉城有點失望。

  “別灰心，不是有線索了嗎？追查下去就是了。”

  明翹蘿笑容燦爛，甚是樂觀。受她的感染，雲晉城也有了信心。

  “對了，段平呢？”

  “在永州養病。”

  雲晉城神色黯然，看得出來段平不是養病那麽簡單。

  “他怎麽了？”

  “說不清楚，去了永州就知道了。”

  明翹蘿有種不安的感覺。

  雲晉城的人馬清理了野豬嶺山寨，搜出了許多糧食。他將部分糧食發放給李家村的村民後，便與明翹蘿、雲靖驊一同返回永州。

  ……

  陰沉的天空中，一隻白鴿穿過鱗次櫛比的瓊樓玉宇，落在了一個大戶人家的庭院裡。

  養鴿人抓住了這隻剛剛落了下的鴿子，從鴿子紅色的小腿上取下了信箋。

  信箋傳來傳去，最後來到了書房，落在了溫山的手中。

  溫山將信箋打開來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野豬嶺已破。

  溫山看後臉上依舊波瀾不驚，將信箋置於火盆之中，看著它化為灰燼。

  然後便令人備駕，乘坐馬車前往楚王府。

  雅致的庭院裡，鳥鳴聲清脆悅耳。香榭內，楚王也就是二皇子正在窗邊喂鳥。

  他用筷子夾了一隻蚱蜢遞進籠子裡，籠子裡的八哥以極快的速度叼走了筷子裡夾著的蚱蜢。

  楚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王爺，溫丞相到訪。”

  “請進來吧。”

  通傳的家仆退了下去，沒多久，溫山就在家仆的帶領下來到了楚王面前。

  “微臣拜見王爺。”

  溫山行禮，楚王依舊在喂鳥。

  “溫丞相，你看這鳥兒吃得有多歡樂呀。本王最近喜歡養鳥，養出了心得。就是這鳥兒不能喂得太飽，你得讓它時刻餓著，這麽一來你只要再喂它吃點東西，它便會接著向你獻媚，還會記住你的好，甚至忘卻了自己被關在籠子裡。或許不久之後，即便沒有這兒籠子，它也不會飛出這間屋子。”

  “王爺聖明。”

  楚王將喂鳥的工具放在了架子上，轉身面對溫山。

  “是不是永州那邊有消息了？”

  “正是。密探來報，雲靖驊聯合雲晉城剿滅了野豬嶺的強盜。這梅有禮、鄭廉和劉大海怕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就算了，不過這功勞可不能讓雲靖驊奪了去。”

  “王爺所言極是。”

  “明兒上朝你就找人參這三人一本，抄家的事情要落在本王頭上。”

  “是。”

  溫山告退離去。

  楚王臉上浮現出了狡黠的笑。

  ……

  “楚王是個什麽樣的人？”明翹蘿看著雲靖驊，好奇地問道。

  已是入夜時分，寧靜的夜幕下，一隊人馬正在趕著夜路前行。

  明翹蘿原本在雲靖驊的懷裡睡了過去，但一個夢讓她醒了過來，跟著就提到了楚王。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雲靖驊問。

  “做了個夢。”明翹蘿說。

  雲靖驊已不敢不把明翹蘿的夢不當一回事兒了。當初在局勢下避開強盜的襲擊、以及在山寨裡提醒他小心身後的老婆子，這兩件事情就說明了明翹蘿有一種能夠通過夢境來預見危險的能力。

  雖然難以置信，但這些情況確實是實打實發生過了的。

  “夢到楚王了？”

  明翹蘿點了點頭。但她覺得這不是夢，而是自己曾經看過的劇情以夢的形式回到了她的腦海中。

  “楚王在做什麽？”

  “喂鳥，然後溫丞相來了……”

  “他們說了什麽？”

  “沒聽見。”

  這個夢裡沒有一點聲音，就好像是在看默片一樣。

  雲靖驊不願明翹蘿卷入朝廷的是非之中，因此他讓明翹蘿不必在意。

  “這只是個夢而已。”

  “但卻是一個不尋常的夢。”

  明翹蘿想要通過這個夢提醒雲靖驊要小心楚王和溫山，他們二人密會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阿蘿，不要臆測。”

  “這可不是臆測。不管怎樣，你都要聽我的，對楚王也要有所提防！”

  明翹蘿很難向雲靖驊解釋清楚自己做夢的原因，只能提出硬性要求了。

  雲靖驊最終還是答應了她。

  “還沒到永州城嗎？”

  “快到了，再睡一會兒吧。”

  “嗯。”

  明翹蘿希望還能繼續剛才的夢，至少要弄清楚溫山和楚王想要做什麽。但這次睡過去後，她就沒有做夢了，而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天色放亮時，雲靖驊和明翹蘿已經身處永州城之中。

  “衙門那邊亂遭遭的，二哥和二嫂就先在這裡委屈暫住吧。”

  “委屈，這是哪門子的委屈呀！”

  在明翹蘿眼前的是一間豪宅。據悉是京城大米商方大興在永州的宅邸。宅子十分雅致，有種江南園林的意境。

  “方大興來永州期間就住在這裡，不過現在已經被查封了。我已經派人在此間搜查了三遍，依舊沒有找到任何線索。”雲晉城又說道。

  雲靖驊故意咳了兩聲，示意雲晉城不要在明翹蘿面前談論國家大事。

  雲晉城會意，便轉移了話題，“那個，段平就在此間養病。”

  明翹蘿忽然揪心起來。

  雲晉城叫來了一名丫鬟，讓她領著明翹蘿去看望段平。

  明翹蘿走後，雲晉城問道：“二哥既然不願嫂子卷入永州之事，為何還要帶她前來永州？”

  雲靖驊無奈地說道：“是她想要跟來的。”

  雲晉城想了想，這的確符合明翹蘿的作風，所以能夠理解雲靖驊的無奈。

  “說正事吧，你來永州也有些時日了，都查到了什麽。”

  “換個地方再說，二哥，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