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翹蘿的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腦袋也一陣一陣地疼。但她練過武,知道如何使用寸勁兒,也知道抓手腕的什麽地方能讓人吃疼。
“你……你反了!反了!”婦人嚷嚷道。
“我現在給你個機會,扶起小錦,向她道歉……”明翹蘿平靜地說道。
“我去娘的!”婦人抬腳便向明翹蘿踢了上去。
明翹蘿也抬起了腳,將她的腳給踢了回去。同時手上加力,緊緊地捏著婦人的手腕。
婦人疼得花容失色,身子晚了下來,連忙後退,相迎甩開明翹蘿的控制。
但明翹蘿的手卻像是生了根,她動得越厲害,疼得也越厲害,最終疼得沒了力氣,跪在地上。
寧錦看呆了。
雖然姐姐為她出氣,但她擔心日後會被婦人報復,因此急忙來到明翹蘿的身旁,勸她放了婦人。
“姐,夠了,放了姨娘吧……”
聽她這麽一說,明翹蘿就知道她以前沒少被欺負,更是憐惜。
“小錦,告訴你一個道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沒有必要為她求情!”
“疼疼疼……賤蹄子!你再不松手,日後沒好果子吃!”婦人咬牙罵道。
“聽見沒有,這人就是死性不改。”說著,明翹蘿手上再一次加力,只聽得骨骼清脆的聲響,那婦人的臉便如豬肝一般。
明翹蘿松開了手,婦人左手握住已然脫臼的右手,疼得嚎啕大哭。
自打嫁到這個家來,她是作威作福慣了的,哪受過這般氣。既然打不過明翹蘿,那就只能撒潑打滾了。
“殺人了!要命了!寧淑要殺我啊,來人救命啊……”婦人扯著嗓子賣力地哭喊道。
明翹蘿不再看她一眼,而是仔細端詳寧瑾的臉頰,“都打腫了,要用冰水敷一下……”
寧瑾自小便沒有見過懦弱的姐姐動過手,此刻竟被嚇得顫顫巍巍,不知所措,“不……不疼了……不打緊的……”
“怎麽不要緊,要是不好好處理,這臉要毀了!”
聽了這話,寧瑾這才緊張起來。
“有冰袋麽?”問了這話,明翹蘿才發覺自己說了愚蠢的話。這時代連還沒有冰箱呢,那裡冰袋。
“冰袋?”
“水井在哪?”
“那頭……”
“過去洗把臉。”
明翹蘿正要帶寧瑾過去,那婦人再次怎呼起來。
“救命啊,殺人了呀!”
寧瑾怔住了,因為她看到了父親鐵青的臉。
“幹什麽呢!”
一膚色黝黑,面容敦實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明翹蘿面前,那聲音像是看到了小偷似的。
“我不活啦!不活啦……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呀……”婦人哭喊得更加厲害了。
明翹蘿看出來了,這男人便是這個家的主人,也就是寧瑾的父親。
男人瞪了明翹蘿一眼,快步來到婦人面前。嚴肅的臉立即變得溫柔起來,輕聲安撫著婦人。
“今兒辛苦煮了碗肉糜,本是要給寶兒的,不想這丫頭居然偷了去,讓那鬼丫頭吃了!我來問怎麽回事兒,她二話不說就打傷了我……你看我這手……我……我不活啦……”
男人看出婦人是脫臼了,立即握住她的手,幫她還原。然後扶起婦人,惡狠狠地瞪著明翹蘿,厲聲道:“還不快跪下給你娘道歉!”
明翹蘿可不想平白無故撿一個爹一個娘,所以她並未理會,而是要帶寧瑾去敷臉。
但寧瑾卻跪了下來,哭著說道:“爹,娘,都是小瑾的錯。是小瑾擅自作主,將肉粥給姐姐吃的……”
明翹蘿看蒙了,這寧瑾想來是被壓迫慣了,只會逆來順受。她可不遭這罪,也不願寧瑾繼續遭罪。
“不就是一碗肉粥嗎,我過後還給她就是了。”
“說來簡單,你怎麽還?”夫人叫囂道。
“這你管不著,你就等著吃肉吧,不噎死你!”
“你看她,剛回來就要害死我……”
夫人見丈夫已露青筋,加緊拱火,男人怒不可遏,抬起了手要打明翹蘿。
明翹蘿沒有躲避之意,冷冷地盯著他。
一位是怒火中燒,一位是冷若冰雪,雙方眼神中勢同水火。
男人不害而栗。
就在這時,路過的村民看到了寧家院子裡這一幕,都在議論。
男人是個好面子之人,這一巴掌自然打不下去了。
“過後再收拾你!都給我回屋去!”說罷,他便去驅趕圍觀的村民。
明翹蘿則扶起了寧瑾,離開了院子。
“你是不是心裡有愧,所以下不去手?”婦人問丈夫。
“她不是剛從河裡撈回來嗎,身子弱,這時候打傷了還得貼錢療傷,等她好了些,再教訓她不遲了。”男人解釋道。
婦人並不領情,男人一番好言相勸,總算是讓她稍微消了氣。
明翹蘿從井裡打上了一桶水,井水清冽。沾濕的毛巾敷在寧瑾的臉上,消了不少痛楚。
“還疼麽?”
“不疼了,真的……”
“不疼怎麽又要哭了?”
寧瑾淚眼汪汪,“小瑾、小瑾是高興……姐姐又回來了……”
明翹蘿想不通自己怎麽就成寧瑾的姐姐,這戶人家的長女。她本想向寧瑾說清楚自身的情況,但看到寧瑾對姐姐的期盼便於心不忍。
唉,就暫時做你的姐姐吧。
話說回來,這是什麽地方?明翹蘿再問寧瑾。
“潭村呀。”
“潭村在哪個州哪個府?”
“州?府?那是什麽?”
寧瑾一臉茫然。
明翹蘿也一臉茫然。
這丫頭不懂州府是什麽,是沒念書嗎?就算是沒有念書,也應該聽說過吧。
但寧瑾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明翹蘿正想找個大人問一問的時候,便見一位滿頭大汗的老爺子快步走來。
寧瑾問明翹蘿記不記得來者。
明翹蘿當然不知道。
寧瑾說:“他是爺爺。”
老爺子名叫寧方,六十多歲了,身子骨不太好,但仍上山撿柴。聽說大孫女回來了,連忙丟了柴火來見孫女。
“淑兒,真的是你呀!淑兒!”
老爺子見了明翹蘿那是個喜不自勝,渾濁的眼睛裡泛著淚光,花白的胡子激動地顫抖著。
“死老鬼,活兒忙完了?這麽快就會了?”一個帶著譏諷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