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
在確認雲靖驊和明翹蘿遠去之後,躲藏在外面的驛丞帶著四名驛卒回到了大堂,看著滿地狼藉和三具屍體,眾人一籌莫展。
“大人,該如何是好?”一驛卒問。
“找一駕車來,將屍體運到遠處埋了。”驛丞說。
“不報官府嗎?”
“江湖上的恩怨,報官又有何用?”
驛卒們分頭行動,一個去推車,一個清理大堂,兩個人抬屍體,將屍體放在了車上。
這時候,有馬蹄聲疾馳而來。
驛卒連忙報知驛丞,“大人,有人朝這裡來了。”
驛丞連忙道:“快,將屍體藏起來!攔住那人,不讓他在這裡借宿!”
驛卒急忙將裝了屍體的車推到屋子後面。
一人騎著馬來到了驛站,翻身下馬。
一名驛卒走了上來,惡臉相向,“快走開,這裡是驛站不是客棧,不留閑人!”
那人充耳不聞,問道:“怎麽會有血腥味?”
驛卒立馬就慌了,“什麽?什麽血腥味,你胡說什麽?”
那人沒有理會,徑直朝著主屋走去。
“你幹什麽!來人,來人!”
余下三名驛卒拿著棍棒走了出來,站成一排。
“強闖驛站可是死罪!不想死的話趕緊滾!”
那人視若無睹,腳步不停。
驛卒們只能揮棒打去,可是那幾根棍棒全都落空了。
那人輕輕松松就避開了所有的攻擊,接著三招之內放倒三名驛卒。剩下一名驛卒都看傻了,愣是不敢動。
驛丞見了,轉身便跑。
那人拿起一張凳子扔了過去,將驛丞擊倒在地。
驛丞還想要站起來,但一隻腳已經踩在了他的背上,慌得他連忙求饒。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啊!”
“屍體呢?”那人問。
“在……在外頭……”
那人放開了驛丞,令驛丞將屍體抬進來。
驛丞照辦,吩咐驛卒們將屍體抬進來擺在地面上。
那人查看了屍體致命傷,便知曉了大概。
“他們是怎麽死的?”
“那個……”一名驛卒戰戰兢兢地將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雲靖驊、明翹蘿和三名殺手交戰的時候,他就躲在大堂裡隱蔽的地方,所以目睹了全程。
“將他們好好安葬。”那人說完,拋下五十兩銀子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驛丞、驛卒們都呆了,聽著馬蹄聲遠去後才放下心來。
“大人,那是什麽人?”
“甭管他是什麽人,先將屍體拿去埋了吧。記住,好好安葬!”
……
趙縣。
醫館後院廂房。
明翹蘿躺在床上,沉沉地睡著。
醫館的郎中已經看過她的情況,說是她雖然服用了解藥,但余毒尚存,因此力不能支。郎中給出建議是讓她好好休息,醒來後再服用一些清毒的湯劑,幾日後便可康復。
雲靖驊聽了這話方才安心,但仍守在明翹蘿的身旁。
他專注地看著明翹蘿,努力在腦海裡搜尋和明翹蘿有關的記憶。
但這麽做無濟於事,反而讓他感覺到頭疼欲裂。這段日子,他一直做的尋找失去的記憶,但換來的卻是空白和痛苦。他開始迷茫了,不知道是否還要繼續尋找他的記憶。
不過,這次遇到明翹蘿之後,他有了新的想法。
他不知道明翹蘿為何會在驛站,但明翹蘿的確為他當了一枚毒鏢。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在想什麽?”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雲靖驊嚇了一跳。
循聲看去,明翹蘿已睜開了眼睛,正凝視著她。
“你……你醒了……”
“醒了有好一會兒了……我還以為再也睜不開眼睛了呢……”
明翹蘿仍然很虛弱,說話十分吃力。
“你……感覺怎麽樣?”雲靖驊想了許久,才想到這句話。
“累……”
“我去叫大夫過來。”
雲靖驊立即起身離去,明翹蘿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不一會兒,雲靖驊就帶著大夫來到房裡。
大夫給明翹蘿把了脈,說道:“姑娘已無大礙,現在虛弱只是餓了而已。你去給她買些吃的,吃完之後再喝藥,休息一兩日即可痊愈。”
雲靖驊聽後面露欣慰之色。
大夫起身離去。
雲靖驊送他出了門,回來囑咐明翹蘿在此等他回來。
明翹蘿放心不下,問道:“這是什麽地方,安全嗎?”
“這裡是趙縣內的一個醫館。目前看來還是安全的。”
“那你快去快回。”
“知道。你想吃什麽?”
“包子,肉包子吧。”
雲靖驊轉身離去。
既來之,則安之。明翹蘿心想。
雲靖驊來到大街上,正值清晨,街上行人熙攘,商販們都在忙著張羅邀客。
街上的賣包子的不在少數,雲靖驊沒有隨便挑一家買了就回去,而是向當地人打聽了當地最好吃的包子,再過去買。
當地最火的包子鋪,門前已大排長龍,雲靖驊跟著排隊去。他想到了自己大將軍的身份,想來還沒有哪位大將軍要親自排隊買包子吧。
“老板,來八個肉包子……”
終於輪到了雲靖驊。
雲靖驊“咱這肉包子有多種餡料的,您要哪一種呢?”
“一種來一個吧。”
“好咧!”
包子鋪老板將八個包子整齊地碼在一張油紙上,包好再交給雲靖驊。
雲靖驊付了錢,提著包子返回醫館。
途中經過一座木橋,迎面而來的騎馬的人引起了他的警覺。
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那人一看就知道並非普通人。
他穿著一身暗黃色的衣裳,手裡握著一柄劍,頭上戴著鬥笠。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部分面龐,只露出尖尖的下巴以及薄薄的唇。
雲靖驊故意不去看他,隻當作路過的人,希望不要被對方注意到。
很快兩人擦肩而過。
什麽都沒有發生。
就在雲靖驊將要放松之時,忽然聽到腦後一道破空聲。
他急忙轉身伸手一抄,僅憑聲音就判斷出了朝他襲來的是一塊石子。
他將石子抄在了手裡,抬眼望去,騎馬的人正看著他。
那人也抬起了頭,鬥笠下的那張臉消瘦冷峻,那雙眼睛猶如埋伏在草叢裡的狐狸,狡黠明亮。
雲靖驊感覺到了對方眼裡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