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雲慕舟一臉奇怪。

  通過最近一段日子跟錦行接觸，她知道錦行並不是那種做事不經過大腦之人。他怎麽會突然之間有這個想法？

  “長姐，那個張期望一直在學校裡說，我們雲家沒落了，醫術根本不及他張家的十分之一，長姐我不服！我要證明給他，給全京城的所有人看！”雲錦行說得氣憤。

  張期望羞辱他不要緊，但他絕不能那麽說雲家。祖父當年被稱為神醫，他不想給祖父丟臉。

  原來是張祥的那個兒子在搗鬼！
  雲慕舟停下腳步，看著雲錦行：“錦行，你告訴我，參加醫友大會，你有幾分把握？”

  雲錦行臉色一僵，單論醫術，他估計自己都不是張祥對手。

  雲慕舟笑道：“關於大會，雲家這次不參加！”

  雲錦行接受不了這個決定，馬上問道：“長姐，為什麽？難道就因為我們醫術不行，就要放棄嗎？長姐可知道，雲家的這次放棄意味著什麽？以後最少十年之內，我們雲家都要被人指著脊梁骨，說我們臨陣畏縮，說我們雲家徒有虛名！”

  “那又如何？他說憑他說，我自巋然不動就是！”

  “長姐！”少年一臉漲紅，懊惱在他眼中漸漸堆積。他好恨自己，為何從前不好好用功，把醫術再學得精湛一點。為何在祖父還在時，他要一門心思撲在學堂上。

  如今，說什麽都晚了。

  雲慕舟淡笑：“錦行，我不同意參加，並不是我覺得我們雲家醫術不好，輸了丟人。我是在防著皇家，防著宇文淵！誰都知道他病了，整日起不來床。你想過沒有，若我雲家贏了要面臨什麽？”

  “面臨什麽？”雲錦行問完，臉色就是一變。

  “宇文淵會責令我們雲家給他醫病？先不說醫不醫得了，只是他那種人，死……”

  “你閉嘴！”雲慕舟的眼神嚴厲起來，帶著冷冽。對上雲錦行不知所措的眼神後，她才道：“小心隔牆有耳！有些話，哪怕你心裡再有，以後也不能隨便說出口。因為一說出來，隨時都會引來殺身之禍。”

  雲錦行知道自己失言了，馬上道：“長姐，是錦行莽撞，以後我一定注意。”

  “嗯。”雲慕舟神色緩和。

  雲錦行又道：“那長姐，如果雲家輸呢？我只是不想讓人說我們雲家連參加都不敢，說我們是縮頭烏龜！”

  “勝敗乃兵家常事。不管輸贏，我雲家都能接受。但是皇家未必，誰知道皇家會不會借著這個由頭，處置了雲家，說我們雲家丟了大周的臉面！”

  雲錦行身子一震，怒火在他眼中匯聚。

  皇家，無恥！
  這是根本沒給雲家留活路！
  “以不動應萬變吧！錦行，你要學會忍耐，也許以後世道會變，雲家也能峰回路轉。”

  雲錦行正沉浸在憤怒之中，沒聽出長姐的話外之音。

  半晌，他才道：“長姐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放心吧，張欺望那裡，我來解決。”雲慕舟笑道。她眼中像是帶著星光，有指引的力量。雲錦行的心變得不再暴躁，慢慢安靜下來。

  “長姐，他要是再說我，我就打他一頓。”

  “在學院打人，可是要被開除的，長姐替你解決。”雲慕舟提醒他。

  兩人分開後，雲慕舟回到自己院子。竟然發現院中石桌前坐著朝顏，她神色一冷，就見蟬衣急忙過來。

  “大小姐，那個女人一直嚷著要見你，下人不讓，她便自己找了過來。我們本來想攔的，可她挺著肚子……”

  “沒事，我過去看看她想幹嘛。”雲慕舟向著朝顏走去。

  等她到了近前，朝顏才轉過頭來看向她，神色倦怠：“我有些不舒服，想讓大小姐給我看看。”

  雲慕舟看了她幾眼，然後說道：“我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朝顏頓時激動起來，起身怒道：“雲慕舟，你這是什麽意思？跟我裝傻嗎？我是想讓你給我診脈，給我瞧病。”

  “哎呀丫頭，這女人陰險啊！這是探聽你的虛實來了。”守護提醒雲慕舟。這套路，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憑她，還不配。”雲慕舟說得不屑。

  她看著朝顏，臉上是淡淡笑意：“我知道啊，可我不會！隻好用眼睛幫你看。”

  只是這一句，就差點把朝顏噎死。

  “你！”她面紅耳赤，再加是肚大如蘿，不住地喘息。

  雲慕舟都擔心，她會不會直接把孩子生在這裡。

  她臉上笑意放大，笑得溫婉和煦：“怎麽，你在來我們雲家之前沒調查過我？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雲家大小姐癡傻十五年，不學無術！你要是真不舒服，麻煩你另請高明。”

  “雲慕舟，你有必要這麽對待你未出世的妹妹嗎？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孩子是無辜的，她也是你爹的血脈。”

  “口說無憑啊，還得等你把孩子生下來，我才能驗明她是不是雲家人。如果不是，我就親手掐死她，送你們母女上路！”

  雲慕舟神情狠戾，一改剛才人畜無害的樣子。

  朝顏心裡打怵，急忙往院門口的方向移了幾步，拉開跟雲慕舟的距離。

  嘴上卻不饒人地道：“我看你就是不想認這個妹妹，我怎麽可能用自己的名聲開玩笑。雲慕舟，不管你承不承認，她都是你妹妹！”

  雲慕舟兩步來到朝顏面前，一把掐住她脖頸，手勁很大，掐得她雙目泛白。

  “以後沒根據的話少說，我這個人別的愛好沒有，就是喜歡殺人。掐指一算，我已經好幾天沒殺人了。”

  朝顏掙扎，驚恐地瞪著她：“雲慕舟，你以為大周沒有律法了嗎？你要是敢動我，我就……你趕緊放開我！”

  “大周自然有律法，還律法嚴謹，我只是提醒你，別來唬弄我。一旦這個孩子生下來，你的命運就決定了。你等著吧，到時候是生是死，你都得認命！”雲慕舟松開她，朝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朝顏咳嗽，眼淚都出來了。緩了好幾口氣才道：“等著就等著，我還能怕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