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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是個坑》第一卷_第306章  破鼓萬人捶
  隨著於廉的哭訴,一個催人尿下的故事講述了出來。

  大致意思就是楚擎不要臉,臭不要臉,死不要臉,逮個蛤蟆捏出尿,還得尿三次,總之給他於家的棺材本都訛沒了。

  於廉還從側面不是很隱晦的表達了一下,他於廉好歹是九寺之一司農寺的少卿,之所以被訛了三次,就是因為楚擎是千騎營副統領,他怕啊,怕的要死,所以才給錢了。

  於廉的確怕,面對千騎營,怎麽能不怕,今天之所以敢站出來,除了是周有為和李文禮指使,還有一個原因則是他毀滅了“罪證”。

  大半年前和馬夫私通被他直接扔井裡的小妾,屍骨已經燒掉了。

  米行倒賣米糧,帳本被毀掉了。

  打殘人那事,他又讓人去了苦主家裡,給了一筆封口費。

  還有他兒子考試作弊的事也收拾好了收尾。

  至於強搶民女的事,則是利用兩天的時間和這位民女“情投意合”感情急劇升溫成了你情我願。

  總之,做過的,能想到的,可能被千騎營了解的事,他都差不多處理明白了。

  於廉一跳出來,一位監察使也出班了。

  “千騎營乃是天子親軍,代表天家顏面,豈能如此行事,萬貫有余,足足萬貫有余,臣,彈劾千騎營副統領楚擎以權謀私,貪贓枉法。”

  黃老四沒吭聲。

  他不吭聲,不代表他認同,而是想知道,朝堂上到底有多少個舔狗。

  監察使的品級不高,但是權柄很重,不是實權,而是另一種可以斷人生死的權力。

  他們的主要工作是噴人,相當於其他朝代的言官,就是風聞奏事,可以根據傳聞來彈劾誰誰誰,不用拿出證據,只要聽到傳聞或是有人舉報,都可以拿到朝堂上來說,甚至是可以是無中生有暗度陳倉憑空想象憑空捏造無言無語無可救藥的瞎逼逼一通。

  品級不高,但是誰都可以噴,全靠一張嘴,類似於後世的大V和公知。

  我聽說,我懷疑,可能,好像,應該,對,就是,就是那誰家的小誰,吃東西不給錢了,然後我要彈劾他,鄙夷他,唾棄他,全京城網暴他。

  然後這個誰家的小誰成了千夫所指,大家都跟著監察使罵他,罵到身敗名裂,罵到家破人亡,罵到這個誰家的小誰上吊自盡了。

  過了幾個月,最後大家發現,這個誰家的小誰當初吃飯給錢了,監察使說錯了。

  監察使微微一笑,當時我也沒說他一定,百分百,肯定,吃飯沒給錢啊,我就是懷疑,可能,好像,應該,他自己心裡承受能力不行怪誰,再說了,當時你們罵的也挺來勁的啊。

  大家哈哈一笑,對啊,當初我們也罵的挺來勁的,這小子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怪的了誰,我們可沒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自盡。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而監察使就是第一片雪花,罪魁禍首。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大家都活在後真相時代中,只要自己不是受害者就行,反正又不是我一個人那麽罵。

  這就是監察使的作用,瞎逼逼,不講任何證據的瞎逼逼,朝廷賦予了他們瞎逼逼的權利,同樣賦予了他們瞎逼逼但是不用負責的權利。

  最可笑的是,監察使以正義化身自居,代表著道德,代表著正義,代表著典范,不畏強權,舍生取義。

  衡量一個世家門閥上不上檔次,除了家中子弟多少個當官的,有多少地,當官的又是幾品外,還要看這個世家是否有成員是監察使。

  監察使越多,代表這個世家門閥檔次越高,牌面越大。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邱萬山也乾過監察使,算是老前輩了,而且活躍在太上皇時期的監察使都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太上皇脾氣極為火爆,黃老四有時候還能忍,但是他老爹可沒那好脾氣,比較較真,你瞎逼逼不是不可以,但是一旦瞎逼逼導致了嚴重的後果,你他娘的就得連坐!

  太上皇執政期間,監察使落馬了很多人,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民間,在士林,太上皇的風評不怎麽好,黃老四登基後,想著前車之鑒就不是很願意和監察使較真,但是這也導致監察使這個特殊的群體最近越來越跳。

  監察使也姓周,和周有為是本家,跳出來後,列舉出了三大罪證,當然,是心證,要是鐵證的話也輪不到他了,刑部就上了。

  “陛下,微臣聽說,朝堂之上,共有至少三十余位大人被千騎營副統領訛詐了錢財,足有不下十萬貫之舉。”

  一語出,不少臣子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驚訝於楚擎訛了多少,而是驚訝於這位叫做周鵬飛的監察使真敢說。

  國朝一年賦稅才有多少錢,十萬貫,還三十多位大人,上朝的臣子才多少。

  當然,十萬貫肯定沒那麽多,不過被訛詐的官員也有二十多個了。

  “坊間傳聞,這千騎營副統領楚大人,看似在城南建蓋房屋供流民居住,實為邀買人心,流民隻知楚擎,不知朝廷,不知天子。”

  這話本身就有問題,可大家卻不覺得有問題。

  有人做善事,捐了多少多少錢,然後屁民稱讚,說這人心腸真好,有錯嗎,沒錯,屁民有病吧,人家捐的錢,卻屁民說朝廷真好,天子真好?
  可事實上就是這樣,你做好事,百姓不能總說你好,得說國家好,朝廷好,要是光說你好,那你就死定了。

  頓了頓,周鵬飛繼續說道:“臣還聽聞,那房屋建蓋的不倫不類,一看便是草草建蓋,便是連徒有其表都算不上,應是花費不了多少錢糧。”

  聽說,聽聞,還聽聞,就這幾個字眼,都是監察使慣用的,反正都是聽說聽聞,說錯了,也好解釋,我聽說,我聽聞,我還聽聞。

  黃老四的眉頭皺起來了。

  別的事,他不在乎,哪怕楚擎截留一些錢財,他都不意外,畢竟這家夥就是這個死德行,可要是房子如周鵬飛所說,就是糊弄,連徒有其表都算不上的話,那可真是其心可誅了。

  “你是說,這房屋,住不了人?”

  “臣聽聞是如此。”

  “周大人。”一個消瘦的身影走了出來,來自於大理寺陣營。

  滿臉書卷氣的陶少章,雙目灼灼:“城南房屋,應是這幾日才建蓋完成,你去住過?”

  “下官自然沒住過。”

  “你親眼看到了?”

  “下官也沒看到。”

  “那何出此言?”

  “本官說了,聽聞,空穴來風必有因。”

  “本官,也聽說了一件事。”

  陶少章低頭看向笏板,朗聲道:“本官聽說,周大人侄兒在城中開著工料坊,那些石料,多是以次充好,被楚副統領的護衛買到城南後,驗收不成,被退了回去,楚大人去京兆府報了官,京兆府將你那侄兒開的工料房封了,不知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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