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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是個坑》第一卷_第369章  官與民
  禮部右侍郎之府,位於泰安坊,達官貴人聚集之地。

  是夜,亥時剛過,不堪入目。

  婢女也好,舞女也罷,衣衫不整,尖叫著,嬌笑著。

  右侍郎,禮部的右侍郎,滿面酡紅,大庭廣眾的摟著綠珠,乾癟的嘴唇子胡亂的啃著,如同一個重度糖尿病患者,而綠珠的嘴唇可以釋放胰島素一般。

  楚擎原以為,自己可以逢場作戲,可以強顏歡笑,事實證明,即便他見過很多很多不堪入目的場面,依舊從生理上到心理上產生了無比的排斥感,作嘔欲吐。

  商賈們喝多了,徹底的喝多了,當著他這位千騎營副統領的面,行苟且之事。

  那一具具或是胖的滿哪甩肥油的或是瘦的如同老柴一般的皮囊,發出刺耳的笑聲,捧著杯,來回扭動著。

  綠珠也被摁在了桌子上,不是一次,也不是一個人,奉承著,偶爾,抬頭偷看著裝作不勝酒力趴在桌子上的楚擎,以及站的筆直雙眼未曾離開過銀盤的福三。

  見到楚擎望了過去,綠珠露出了羞澀的笑容。

  楚擎,竟然感覺到綠珠的笑容,是羞澀的,哪怕她的身後有一個已經撩起袍子的商賈。

  福三,終於轉過了頭,綠珠雙手環住了胸。

  這是綠珠僅剩的尊嚴,可笑的尊嚴。

  可這根本談不上尊嚴的尊嚴,被踐踏在了泥裡,一位商賈粗暴的抓住了她的雙手向後拽著。

  綠珠終於掉落下了淚水,因為福三前幾日很詫異的對她說,說“你從良啦”,而綠珠,則是笑吟吟的點著頭。

  “少爺。”

  福三的目光終於轉向了別的地方,一個女人,一個月亮門外眾多婢女中的一個女人。

  這些婢女,歲數都不大,其中幾人的臉上還帶著幾分菜色。

  這些婢女,閉著眼睛,有的,流出了淚水。

  可剛剛迎接楚擎那慈眉善目的章府老管家,卻站在她們的身後,手裡,抓著一根馬鞭。

  “少爺,是流民。”福三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小的記得她,陶大小姐第一次發米的時候,那女娃,眉心有一顆痣,多要了些米,說是給爺爺。”

  一個剛剛提上袍子滿面潮紅的商賈,見到楚擎二人看向婢女,嘿嘿笑道:“都是章大人府中的婢女,應是剛買回來的,還在調教,楚大人若是有興趣,老朽讓管家都帶進來。”

  楚擎抬起頭,露出了笑容,望著商賈。

  “本官。”楚擎笑的很甜:“隻喜歡調教你這種成功人士!”

  商賈吞咽了一口口水,不斷後退,他總覺得,楚擎的雙眼,有些紅,如同那準備隨時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

  楚擎再也忍受不住,抓起了銀盤塞進懷裡,帶著福三,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不告而別離開了章府的楚擎,大口呼吸著。

  一牆之隔,卻仿佛兩個世界,綠磚高院內,綠磚高院外,兩個世界。

  沒有進入馬車,楚擎扔掉了拐杖,強忍著腳踝帶來的不適,走向了楚府相反的方向,福三緊緊跟在後面。

  楚擎止住了腳步,轉過身。

  八名千騎營探馬悄聲無息的從黑暗之中顯露了身形,來到了楚擎面前,低垂著腦袋。

  “從現在開始,千騎營探馬,要隨時知曉章府之中那十個畜生的行蹤,明天,後天,大後天,或者有一日,一定有這麽一日,當我想要他們的腦袋時,我不希望找不到他們!”

  八名千騎營探馬單膝跪地:“唯。”

  “現在誰來告訴我,為什麽章府之中有那麽多流民?”

  王通通抬起了頭:“南郊莊子修完後,不少京中人去那裡買奴仆。”

  “你,現在馬上出城,告訴南郊那些上了年紀的老者,從今夜開始,所有奴籍,必須過京兆府,不,過千騎營衙署!”

  “可…”

  楚擎已經轉過了身,繼續往前走。

  這是楚擎“擔任”千騎營副統領後,第一次如此正式的下達命令,下達了兩個命令,兩個千騎營探馬必須執行的命令。

  楚擎越走越快,近乎用跑,終於來到了目的地,京兆府府尹馬睿的府邸。

  走上前,用力的叩打著門環,急促,響亮。

  側門打開,楚擎推開管家,快步而入。

  管家的吵鬧聲,將後花園中的馬睿驚了出來。

  “楚大人深夜前…”

  楚擎整了整衣衫,徐徐拜倒:“馬大人,教我!”

  馬睿臉上閃過一絲困惑,可隨即,露出了笑容,揮了揮手讓管家退下。

  “隨老夫來。”

  沒有問發生了什麽,沒有問楚擎為何大半夜鬧了這麽一出,可馬睿,卻面帶笑容的帶著楚擎來到了後花園。

  “坐。”

  馬睿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楚擎坐在了冰涼的石凳上。

  叫管家取來茶壺,茶杯,馬睿慢條斯理的為楚擎倒了杯茶。

  穿著裡衣,披頭散發,馬睿凝望著楚擎,緩緩開了口。

  “何為官,官,便是禁聲,便知住嘴。”

  “何為民,民,便是喧囂,便是叫嚷。”

  馬睿指了指茶杯:“飲上一口茶,靜心。”

  楚擎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馬睿微微點頭:“官說,民是天,民是地,民是一切,是他們雙目中的一切。”

  楚擎揚起了眉毛,未等開口反駁,馬睿繼續道:“官,是如此說的,站在府外,站在朝堂,站在百姓面前,是這麽說的,也必須這麽說,只能這麽說,若不這麽說,便會沒了官袍,沒了官身,沒了一切。”

  楚擎目露思索之色。

  是啊,這便是官的名聲,靠嘴說,要愛惜羽毛。

  “民,喧囂,叫嚷,什麽話都敢說,罵狗官,罵昏君。”

  楚擎神情微變,馬睿卻不以為然,自顧自的說道:“看似,官,要禁聲,要住嘴,看似,民隨意喧囂,隨意叫嚷,可你知,區別何在。”

  楚擎搖了搖頭:“求馬大人解惑。”

  “區別在於,官,擁有世間萬物,擁有了他們想擁有的任何事物,民,一無所有,只有喧囂,只有叫嚷,因為除了喧囂,除了叫嚷,他們一無所有。”

  “官,說愛民,說護民,可回到了府中,罵民低賤,罵民刁鑽,換了常服,便將民踩在腳下,狠狠踐踏,口出惡言,拳打腳踢,再穿上官袍,將民扶了起來,流著眼淚,輕聲安撫。”

  “民,罵狗官,罵昏君,回了家中,依舊如此,可他們真的恨不得官去死麽,恨不得官皆是屍骨無存麽,不,穿著官袍的官,昏倒在他們面前,民會將他們攙扶起來,會拿出家中僅存不多的米糧煮上一碗稀粥,悉心照料著,他們想,無比的想,想口中的狗官,認真瞧上他們一眼,認真聽他們說上一聲,看一眼,民,是何等模樣,聽一聲,民是如何困苦。”

  “官,說民賤,是真話,民,罵狗官,亦是真話,可官,希望民永遠是賤民,民,卻希望狗官有朝一日變成清官,變成好官,官,嘴上說在乎民,卻一次又一次踐踏著民,民,嘴上說恨不得官去死,卻一次又一次滿懷希望,希望他們眼中的官,真的言行一致。”

  馬睿的雙眼,流出了眼淚。

  “民,唯一擁有的,便是喧囂,便是叫嚷,因為他們卑賤如同草芥,卑賤如同野狗,無人在乎,唯一能做的,便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叫嚷,可官,擁有了一切,他們唯一不能做的,便是喧囂,便是叫嚷。”

  楚擎站起身,再次彎腰施禮。

  他聽懂了,一字一句都聽懂了。

  老天爺不公平,但是也偶爾公平。

  那些擁有社會全部資源的人,不能隨意開口,因為他們是個公眾人物,因為擁有了一切,唯一不能做的,就是不能隨意開口。

  而社會最低等的人,什麽都不曾也不會擁有,唯一能有的,就是“說話的自由”,可以說任何事,說任何人。

  因為,無論他們說什麽,都沒人聽,更沒人在乎。

  馬睿坐在了楚擎的對面,呷了口茶:“本官,不聽官說,只聽民言,不聽忠君,不聽愛民,只聽喧囂,只聽叫嚷,因此,本官才是京兆府尹,才是京兆府尹馬睿,才會敢於赴死。”

  馬睿放下茶杯,衝著楚擎抱了抱拳:“若是楚大人也願聽喧囂,聽叫嚷,那麽再無愧於心,不需做些什麽,只要去傾聽便好,傾聽了,順其自然便好,便與我馬睿,是同道中人。”

  楚擎第三次衝著馬睿施禮。

  夜風漸涼,馬睿捧住略微發福的肚皮,笑吟吟的。

  “現在,楚大人說說發生了何事,如何。”

  “小子,要殺人!”

  “好。”馬睿含笑點頭:“仁、德二字,皆在殺人中,本官與你同殺可好。”

  “不,小子這次,要自己殺。”

  “也好,當官,便要殺人,當好官,更是要殺人,當個為民的好官,便要血流成河。”

  馬睿沉沉歎了口氣,喃喃道:“看來,楚大人是見到了官在府中的嘴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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