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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是個坑》第一卷_第888章  故事與傳承
  六十余位世家子,彎腰施禮,心情久久難以平複。

  行了禮,徐天辰等人轉過身,再次走向車馬行。

  他們,終究還是怕死,真的怕,怕到了骨子裡,世家從小的精英式教育,和爹娘的驕縱,寵愛,讓他們難以抉擇,卻又不得不抉擇。

  車馬行與平安鏢局緊鄰,早有幾名鏢師等在那裡,見到一群世家子走了過來,其中一名鏢師快步迎了上去。

  “諸位公子,陶大人今早已是交代過了,馬匹準備好了,每人一匹,回了府中,再令下人將馬兒送回來就成。”

  徐天辰聲音沙啞:“陶大人,今早…已是交代過了?”

  “是,陶大人和小的說,都是好少年,怎麽也是在邊軍大營中待了許久,好少年,不乘轎的,也不興乘馬車,得騎馬,騎著馬回去,威風凜凜,讓爹娘看看,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了,都變成了好少年,好漢子,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話音落,鏢師們將一匹匹馬兒牽了出來,正好八十五匹。

  世家子們接過了韁繩,可卻遲遲沒有上馬。

  或許,他們不想上馬,可卻不敢,不敢留下,再去關外赴死。

  或許,他們想上馬,卻沒有顏面第一個上馬。

  他們的驕傲、自尊,一切的一切,早已被擊的粉碎,到了現在,他們甚至不知自己還可以維護什麽,余生,還可以維護什麽,或許,自己這輩子最寶貴的機遇,已是被自己放棄了。

  鏢師們也不知道這群世家子是什麽意思,也沒多想,各自回去忙著了。

  遠處,又來了一駕馬車。

  趕馬車的也是個鏢師漢子,剛從捉狼大營那邊過來。

  漢子大喊道:“劉哥,老卒們的信件都取來了,今日就送出城吧。”

  下了馬車,打開車廂,漢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個包袱。

  包袱上面寫著地點,有旬陽道,也有其他各道的,都是老卒們的信件,寫給親族。

  世家子們望著那些包袱,面色複雜。

  捉狼軍有個習慣,出征前,會留一封家書,放在營中,若是戰死,大營副將會讓大家湊錢,托鏢局的人將家書送給親族,多是代筆。

  楚擎來了後,將這個規矩改了,讓代筆先生們寫,卻不是遺書,而是告知親族,出征了,說些好聽的話,莫要擔心,生也好,死也罷,該有的,都給親族,不給,千騎營問罪。

  鏢師們分揀著包袱,其中一人喊道:“劉哥,陳家村送不了,就一封信,兄弟們一會也得去捉狼營,晚上隨楚大人出關,你尋個別人吧,陳家村不遠。”

  被喚作劉哥的鏢師走了過來,皺眉道:“陳家村就一封信嗎?”

  “是,可一封信也得送,都是捉狼軍的老卒,好漢子,不送可不成,這老卒叫…陳初六,得給這位軍爺將信送去,寫給陳家村裡長的。”

  “陳初六,六爺?!”

  人群中牽著馬的徐天辰瞳孔微縮,走了過去施了一禮。

  “學生旬陽道人士,路過陳家村,若是信的過學生,將書信交於我,我會送去,陳初六是老卒,與學生同一軍帳,私交頗…學生歷來仰慕六爺,定會將信件送達。”

  鏢師猶豫了一下,沒多說什麽,將信件交給了徐天辰。

  因為要有不少鏢師去捉狼營匯合,人手的確不夠用了。

  不少世家子聽聞後,也說了自己去哪裡,能順手帶過去的就順手帶過去,哪怕不順路,他們也會多耗費些時間,這也是他們唯一可以幫老卒做的事情了。

  二十多個世家子都得了信件,鏢師們也拎著橫刀牽著馬趕往大營。

  鏢師們走了後,徐天辰看向手中的信件,這才發現,沒有封泥。

  鬼使神差的,他將信紙抽了過來。

  徐天辰,只是想要多了解了解六爺,至少,若是發生了最壞的情況,他一定會妥善照顧六爺的親族。

  信,是寫給陳家村裡長的,寥寥數語。

  小弟又要出征了,再歸不知要何時,還是得勞煩您,去孤山陵,給小弟婆娘上柱香,放些果子,婆娘生前愛吃,再放些濁酒,婆娘瘋了後,也愛喝酒的,若是小弟戰死,會有撫恤,您把錢收了,請個道士去做個法,都說一屍兩命不好投胎,您和道士講講,好好做個法。

  就這麽幾句話,徐天辰頭皮發麻,瞬間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搖搖欲墜。

  六爺,說的是真的。

  他的確有個婆娘。

  打獵時,被涼賊羞辱了,而且那時,婆娘還懷著孩子,一屍…兩命。

  可六爺說這事的時候,自己,卻嘲笑了一番,嘲笑六爺,編故事,編的…不真。

  徐天辰的身體,不可抑製的顫抖著。

  他以為,六爺只是隨意編個故事,糊弄自己堅持下去,在捉狼軍中堅持下去,就如同每個老卒都告知新卒他們為何從軍,告知新卒,何為國仇家恨,何為保守家國,何為軍卒。

  徐天辰,以為這是戲言。

  可這一切,都是六爺真正經歷過的。

  每個老卒,都會將他們參軍的理由告知新卒,就仿佛一種傳承,也是一種承諾,承諾上了戰陣,會相互照應。

  但是六爺,從來沒和任何一個新卒說過為何要參軍,直到今日。

  徐天辰終於知道回帳時,六爺為何用那樣的目光看著自己,不是失望,不是鄙夷,只是…因無法講述一個故事,一個關於傳承的故事,這個故事,六爺,一直想講給自己聽的,將最悲痛,藏在心底最深處不願提及的故事,講給自己聽。

  直到最後,知道自己要走,知道自己要離開,卻終於將傳承,將故事,講了出來,講給一個要走的人,講給一個無法陪著他上戰陣,無法在戰陣上照顧他的人。

  徐天辰如同虛脫一般,蹲在地上,痛苦的抱著頭,淚如雨下。

  他怕,突然很怕,怕在戰陣上,沒有人照顧腿腳不好的六爺。

  這種怕,甚至超過了他對死亡的懼怕。

  他很怕,怕六爺戰死。

  “您為何要把故事說出來,為何說出來,為何說出來啊!”

  徐天辰死死的扯住自己的頭髮,大聲哭嚎著。

  恐懼,蔓延了全身。

  故事,與傳承,只有一次,講述一次,傳承一次。

  六爺還說,自己這讀書人,腦子就是靈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謊言”。

  可自己這個腦袋靈光的讀書人,看穿了什麽,看穿了無數軍卒,前赴後繼,保家衛國,百戰而死,卻隻留下了世人的嘲笑,自己這樣的公子哥的嘲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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