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琳睡著了,就那麽躺在楚擎的腿上睡著了,直到夜幕降臨。
這個世界上最公平的就是時間,不會因為誰躺在誰的腿上而停止,更不會因為誰是副統領或是大小姐而不再流逝。
而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楚擎是給陶若琳背回莊子的,就如同上一次,陶若琳給他背回去一樣,情景重現。
陶若琳不重,主要是患有“多動症”,不是踢踏腿就是“掛擋”,一會讓楚擎快點,一會讓楚擎慢點,手舞足蹈,宛若一個精神病。
楚擎咬牙堅持著,進入莊子的時候,雙腿直打顫。
可在他背上的陶若琳卻衝著目瞪口呆的莊戶們喊了一聲,喊的很大聲,雙手卷了個喇叭花。
“往後楚擎再來尋我,你們不用通稟啦。”
這句話,如同打了雞血一樣,楚擎覺得自己還能再背五公裡。
不用通稟,放到後世,就如同給了男朋友自家鑰匙差不多。
碧華撅著嘴,很傷心。
因為福三今天沒怎搭理她,一直抱著刀,滿面戒備之色,仿佛隨時又能衝出來一群刺客似的。
好幾次主動和福三搭茬,三哥都是一副朝鮮冷面殺手的模樣,不是“嗯”就是“啊”,要不就是嗯嗯啊啊。
見到楚擎背著大小姐,碧華試探性的問了一下,三哥能不能也背自己一會。
福三很困惑,詢問碧華,是不是哪裡得罪你了,為何想要謀害老子?
然後碧華就很傷心了,低著個腦袋,撅著大嘴唇子一路跟了回來。
直到進了院門,楚擎這才雙腿哆哆嗦嗦的給陶若琳放了下來。
陶若琳大大咧咧的說道:“每隔三日,你都要來尋我。”
楚擎將胸膛拍的邦邦響:“必須的。”
“你若是不來。”陶若琳笑嘻嘻的說道:“那我就去找你。”
楚擎開玩笑的問道:“那我要是得罪人被抓緊大獄呢。”
“我帶碧華給你劫出來。”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楚擎走了,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
楚擎走出了第一步,陶若琳揮著手,笑的和花兒一樣,目送著。
楚擎走出了第二步,陶若琳揮著手,笑的和花兒一樣,目送著。
楚擎走出了第三步,陶若琳揮著手,笑的和花兒一樣,目送著。
楚擎走出了第四步,陶若琳“砰”的一腳給門踹上了,伸著懶腰去膳房找吃的去了,她餓了。
福三賊兮兮的問道:“少爺,您這是,辦妥了?”
楚擎背著手,走向莊子外,心情美滋滋:“那肯定的啊,你也不看看少爺我是誰。”
“少爺果然厲害。”
“那你以為呢,剛才你們離的遠,沒聽著,哎呀我去,陶若琳舔著個…”
楚擎回頭瞅了一眼,見到門沒打開,這才繼續吹道:“哥哥哥哥的叫著,非我不嫁,給我整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最後就勉為其難了。”
福三不吭聲了,低著頭往前走。
楚擎不樂意了:“怎麽的,你不信啊?”
“不是小的不信,是小的也沒辦法信啊。”
“什麽意思?”
“小的離的也不遠,剛剛你們兩個說的什麽,小的聽的一清二楚。”
“哦,那抓緊回去吃飯吧。”
楚擎一點都不尷尬,心情無比的好,一邊走,一邊橫著小曲。
“滴裡滴裡滴滴滴滴呆呆,滴裡滴裡滴滴滴滴呆呆…”楚擎振臂一揮:“走在一往無前的…啊那個路上。”
福三撮著牙花子,強顏歡笑:“少爺您這小曲唱的,真好聽。”
“哈哈哈哈。”楚擎樂了:“你還懂這個呢,那點評點評吧,少爺我這歌喉,怎麽樣。”
福三面露緊張之色,使勁撓著後腦杓。
楚擎:“…”
“有了。”福三豎起大拇指:“少爺您這小曲唱的是絲毫技巧都沒有,全靠感情。”
楚擎翻著白眼:“你晚上想吃啥,咱衙署吃還是回府裡吃。”
“衙署吧,今天在章府帶回來不少燉雞呢。”
“肘。”
倆人溜溜達達一路走進了北門,正好趕上“晚高峰”,居住在城外的百姓在北門排著隊往出走。
楚擎就很不理解。
來的時候檢查,可以,怕私藏違禁品。
走的時候還檢查什麽,怎的,百姓給城門樓子磚頭摳下去帶走了?
從側門走了進去,武卒看了一眼就閃開了,問都沒問一聲。
眼看著進了城,正門突然傳來一陣驚呼,竟然是兩個人騎著馬衝了進來,領頭的那人穿著儒袍,哈哈大笑著,不少百姓躲閃不及險些摔倒。
按理來說不是不讓騎馬進城,只是騎馬或者乘坐馬車,要走側門。
再看城門朗和武卒,視若無睹,該幹什麽幹什麽。
人雖然不是人,但是馬真的是馬,兩匹駿馬見到人群擁堵一片叫喊,放慢了速度,四蹄緩緩前行,不少百姓敢怒不敢言,隻得避讓。
“可算碰到這種事了!”楚擎一腳揣在了身旁武卒的小腿上,亮出腰牌:“給那倆傻缺攔住!”
武卒一看腰牌,凝望著腰牌,呆愣當場。
足足看了半晌,這武卒還沒回過神來,楚擎破口大罵:“你看你大爺呢,攔人去啊。”
武卒指了指腰牌:“上面寫了啥?”
楚擎:“…”
福三一腳踹了過去:“我家少爺是千騎營副統領,攔人!”
武卒面色大變,這才大呼小叫的跑了過去,將那兩匹駿馬攔住。
楚擎和福三走了過去,武卒雖然將馬拉住了,可馬上的兩個身穿儒袍的人卻未下馬。
楚擎剛要開口,愣住了,因為馬上的一個年輕人嘰哩哇啦說的竟然是鳥語。
居然是東海瀛人?
另一個身穿儒袍的中年人也亮出腰牌了,鴻臚寺的腰牌,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叫道:“本官鴻臚寺主事,誰給你們的狗膽攔在這裡。”
“啪”的一聲,一馬鞭抽在了這家夥胳膊上,腰牌掉在了地上。
楚擎將馬鞭還給福三,冷笑道:“千騎營副統領楚擎,給他們的狗膽,有問題嗎。”
中年人面色大變,連忙翻身下馬,戰戰兢兢的施了一禮:“鴻臚寺曹譚見過楚統領。”
馬上的年輕人卻沒下馬,嘰哩哇啦的叫著什麽。
楚擎一指馬上的年輕人,斜著眼睛問道:“這長的和牛蛙似的家夥,擱那說什麽呢,是不是罵本統領呢?”
“下官,下官也不知曉。”
“你鴻臚寺的不會外語?”
曹譚滿面尷尬之色:“下官只是陪同,鴻臚寺倒是有主事精通,只是未同行。”
馬上的年輕人指著楚擎,面色不善的又嘰哩哇啦的叫了一通。
楚擎沒好氣的說道:“誰能聽得懂這鳥語。”
“小的可能會。”福三撓著頭,一副不太確定的模樣。
楚擎驚著了:“你什麽時候學的外語?”
福三看向馬上的瀛人,試探性的開了口:“汪…汪汪?”
楚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