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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是個坑》第一卷_第565章  接二連三的意外
  接連兩日,大昌朝是如此的不堪。

  可這最後一日,百姓來的卻是最多。

  雪下的更大了,澆不滅百姓們的熱情。

  風吹的更狂了,吹不走百姓們的期望。

  即便一次又一次失望,昌京百姓還是來加油助威,他們不敢想象,若是沒人來演武場助威,大昌朝的軍卒該會有失望。

  可惜,從來沒有人去思考百姓失望會怎麽樣。

  黃老四沒有如同前兩日那般,掃了一眼後便是一揮手。

  大昌朝天子昌承佑,凝望著看台下方的二百零一名大昌朝最精銳的宿衛,很久很久。

  沒有說一句話,沒有說一個字,那雙以往在臣子眼中銳利如刀的雙目,射出了某種不曾有過的溫柔,對為國征戰的將士們獨有的溫柔。

  天子,想要讓譚忠平知道,讓譚尚義知道,讓他們身後所有的軍伍知道,昌承佑,就在這裡,同樣是軍伍出身的天子,就在這裡,看著他們,看著他們代表天子,奪回榮譽,不是昌朝的榮譽,而是軍伍的榮譽與驕傲。

  “戰!”

  黃老四輕輕吐出了一個字,重如泰山。

  整齊劃一的盔甲碰撞聲,譚忠平舉起木質長刀,二百名精銳翻身上馬,同樣高舉長刀。

  二百零一名沉默的勇士,調轉馬頭,聚集在了西北角。

  那些戰馬,如同他們背上的騎士,打著響鼻,變的沉默,變的安靜。

  群狼發起衝鋒前,從不會嘶吼嚎叫,只有虛張聲勢的野狗才會這麽做。

  二百名瀛人騎著馬上場了,正使,宇智神七郎。

  很多人,都聽說過宇智神七郎,被千騎營的“人馬”打斷了腿。

  大家原本以為這位東瀛七皇子會桀驁不馴,可並非如此。

  腿上綁著夾竹的宇智神七郎向著看台方向,大禮參拜,表達了虛假的敬意,這種敬意,是這個民族獨有的,這種敬意,可以完全遮掩住魔鬼的面孔與惡魔的內心。

  二百名高句麗騎士上場了,一張張大餅臉,東張西望。

  他們是試圖找到錯誤的地方,木樁是否高矮不一,雪地是否太過柔軟,大雪落下的是否均勻,找到這些“錯誤”的地方,他們便會在一敗塗地後理直氣壯的告訴世人,非戰之罪。

  最後上場的,便是涼人。

  拓跋鷹一馬當先,沒有穿盔甲,所有涼人都沒有穿盔甲,而是穿著厚重的皮襖。

  黃老四的瞳孔縮的如同針尖一般。

  騎兵對陣,雖是用木刀木槍,卻是可以穿盔甲的。

  而這些涼人只是穿著皮襖。

  涼戎人缺少鐵器不假,可作為使團,即便自己沒有盔甲,鴻臚寺也會提供的。

  可這些人,穿著皮襖,而非盔甲。

  拓跋鷹的臉上,依舊是恭敬的模樣,沒有下馬施禮,而是在馬上單手撫胸,低下了頭。

  這種禮節,是草原人面對敵人時施展的禮節。

  當二百零一名涼人調轉馬頭時,黃老四霍然而起。

  除了黃老四,十余位武將都猛然站起身,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文臣們則是滿面困惑。

  包括黃老四在內,這些武將,都在邊軍待過。

  涼人的胯下戰馬,馬尾上,綁著一簇血紅色的羽毛。

  這種羽毛,的確是用鮮血染過的。

  在草原上,相傳割下三十個敵軍腦袋的勇士,才有資格在上陣時在馬尾上綁著這種羽毛,鮮血浸染的羽毛。

  人草原涼戎的敵人,只有一個國家,可想而知他們割下的腦袋,屬於哪一個民族。

  黃老四坐下了,怒氣化為無形,低聲開了口,孫安彎腰側耳傾聽。

  “去和譚忠平說,木刀亦是刀,刀,皆可殺人!”

  孫安快步走下了看台,將天子的話,原封不動的告知了譚忠平。

  原本按照規則,第一場是瀛狗與高句麗,共四百名旗手用木刀或是木槍騎兵對陣,雙方衝鋒,直到將對方最後一人擊落馬下便是勝利者,第二場才是涼人與昌人。

  第三場則是兩個勝利者角逐最終優勝者,第四場已經沒有舉辦的意義,因為人們不需要排出什麽冠軍亞軍季軍,大家只需要誰是最強者就夠了,沒有人願意記得第二第三,他們只會記住第一。

  黃老四改了規則,第一場,便是昌人與涼人。

  眼看著戰鼓聲聲,譚忠平突然摘掉了虎頭盔,隨即是護臂,護心甲,露出了黑色的裡衣。

  宿衛,亦是如此,摘掉了盔甲。

  昌朝百姓爆發出了震天的呼聲,所有人都熱血沸騰了。

  看台上的黃老四露出了笑容。

  武將們大聲加著油。

  文臣則是暗暗搖頭。

  文臣,永遠不了解武將們的驕傲。

  若是在戰場上,哪怕是面對最為羸弱的敵人,昌軍,也恨不得武裝到牙齒了。

  可在演武日,當著數萬百姓的面,昌軍,不願穿著盔甲勝之不武。

  楚擎歎著氣,不理解。

  可他卻驕傲著,又好似理解了。

  嘴裡一邊大罵著傻叉,一邊挺起胸膛振臂高呼喊著加油。

  鼓聲越來越急促,號角聲大作,戰旗在狂風中烈烈招展。

  譚忠平長刀落下,一聲“殺”字,譚老二譚尚義一馬當先,身後宿衛豎起長刀,一夾馬腹,衝鋒向前。

  馬速越來越快,直奔涼戎陣營。

  二百名昌軍精銳,如同不可抵擋的洪流一般,穿透了狂風,撕裂了暴雪,恍如黑色的海潮平地席卷而來。

  拓跋鷹,被譽為大漢的雛鷹,八部族第一勇士,同樣一個殺字落下,齊齊衝鋒。

  沉悶的喊殺聲與短促的嘶吼蓋過了密集的鼓點,重重的擊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拓跋鷹麾下,正是草原上最為驍勇善戰的銀狼衛,昌軍,同樣是最為精銳的宿衛,每一名宿衛,都曾服役於常勝不敗的邊軍大營。

  演武,是勇敢者的遊戲。

  因為他們都上過戰場,在戰場上,有著慷慨赴死的猛士膽識,沒有經歷過生死,就不配參加這樣的遊戲。

  兩支奔流終於衝撞到了一起,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

  一馬當先的譚尚義,右臂伸展,手握木刀,眼中,只有那個叫做拓跋鷹的小王子。

  他要為昌朝軍伍,再續榮耀。

  他身後的每一名精銳,都是如此,為昌朝,再續榮耀。

  衝的最快的譚尚義,終於與拓跋鷹碰撞到了一起。

  可猛然間,出了意外。

  他胯下的軍馬,在沒有拉住韁繩的前提下,突然人立而起。

  一把木質彎刀,重重的捅在了馬腹上,戰馬倒地,壓住了譚尚義不甘與驚恐的身軀。

  一匹又一匹昌軍戰馬人立而起,一匹又一匹昌軍戰馬如同最懦弱的逃兵一般,竟然扭轉了馬頭,想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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