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也掉了眼淚,顫抖著手抓著林寧,“小寧,能不能原諒他一次?”
親兒子,當娘的是真心疼。
林寧握著錢氏的手,看了眼院子內外所有的人,眼裡也有些淚光。
“林氏宗族,蕭家要想走得遠,靠的從來不是舉人和秀才有多少人,而是良好的家教和家風。
是培養出坦蕩磊落,公道正派的好兒郎,不是舉人不是秀才,天底下的天才舉人多的是,你們不是唯一一個出彩的兒郎。
你們要明白一件事,你們和世家大族的兒郎差得太遠了,家族優秀的教養才是傳承的根本。”
她大聲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這裡已經是她的家了,不知不覺她也在這裡好幾年了,這裡的每一天都是真實的日子。
村長爺爺的維護和照顧,丈夫的疼愛,公婆處處照顧寵愛容讓,還有族親們的友好善意,她已經是林家村的一員了,此時此刻她很清醒,她知道自己渴盼這林家村興旺蒸蒸日上,有些規矩必須要立起來。
二叔上前一步拽著錢氏往後拖,指著禮哥怒斥一聲,“打,狠狠地打!”
“拖出去,打。”
簫爺爺肅著臉開口了。
柳雲兒軟倒在地上嚎嚎大哭,依舊不肯松手,“是我的錯,他提醒過我的,是我自以為是不聽勸,是我的錯……”
禮哥站直身體,扒開媳婦的手,望著她笑了一下,給她擦了擦眼淚,“我真心期待過我們婚後的日子,我也希望我們能像大哥大嫂那樣恩愛……”
柳雲兒定定地望著他,眼淚越流越凶,她知道她所謂的驕傲把一切的都搞砸了。
“相公,我錯了!”
柳雲兒嗚咽地哭著。
“嫂子說得對,錯的最多的人是我,不是你。”
禮哥歎口氣,轉身跟著林天和簫澤大踏步地走了。
我的錯,我自己承擔。
就在全場氣氛都壓抑的難受的時候,進來一位老嬤嬤。
“姑娘,夫人讓我壓你回去,順便把這兩個刁奴也帶回去。”
柳雲兒嚇得縮了一下。
老嬤嬤衝著錢氏和簫爺爺行禮,“大人讓我跟各位陪個不是,這個刁奴的所作所為確實不是我們大人和夫人的意思。刁奴讓我帶回去交給大人親自處置。
大人派我先來一步,府上正好來了客人,應酬了客人他馬上就到。”
老婆婆恭敬行禮,態度誠懇。
“嬤嬤有禮了,我家裡個去祠堂挨板子了,禮哥的錯更大,活該挨打。
不過這兩個刁奴我們簫家也不想再看見。小夫妻倆吵嘴鬧脾氣也不過是小事,偏偏這個刁奴仗著養過姑娘一場,從中挑撥離間把事情越鬧越大,禮哥誤以為柳家看不上他,心裡犯了擰勁,長輩肯定不會輕饒了他的錯處。
小夫妻倆鬧脾氣而已,還望親家母多勸說,我們這頭肯定要好好教訓禮哥的。小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麽。”
林寧再一次站出來代替二叔二嬸說話,有些話他們可能不太方便說。
“您說的是,要不是這個刁奴,我們還真不知道她的心思這麽大呢。”
老婆婆臉色也緩和很多,聽了林寧的話也明白簫家的態度,只是敲打一下並沒有其他意思。
柳雲兒突然站起來往外跑。
“你去哪啊,姑娘。”
“她去祠堂了,禮哥在挨板子呢。”
林寧解釋了一遍。
老婆婆低頭沉吟片刻,也跟了上去,禮哥這頓打,也讓她消氣不少。
他們一行人也跟著去了祠堂。
嚴氏湊過來小聲問林寧,“妹妹,你怎麽知道我家要選秀,你哥和你說的?”
“並沒有,我猜的。嫂子要選秀肯定能選上,但你祖父官位高還是要看父親的官位的,所以你就是選上了也有可能做不了正妻了,好人家的姑娘哪有願意做小的道理,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對麽嫂子。”
林寧望著嚴氏微笑。
“妹妹屬實聰慧異常,倒是我看走了眼呢。”
“我可以不用但不能不會,我可以不算計但不能被人哄騙。我有丈夫有哥哥疼愛,不需要那麽聰明,懶人也有懶人的福。”
“沒有哄騙,定親的時候給你哥和爺爺說過了。”
嚴氏不好意思地臉紅了。
“嫂子能嫁我哥,是我哥的福氣,林家宗族能娶到嫂子這麽好教養的兒媳婦也是林家的福氣。我不過是借嫂子的事嚇唬我弟妹的,你別介意。”
敲山震虎,一石二鳥,讓兩個兒媳婦知道,林家人腦子也不糊塗,沒那麽好騙。
嚴氏笑笑,明白林寧此舉的深意,卻一點都不反感,反而十分欣賞她。
到了吃飯,老婆婆和眾人都看到禮哥在挨板子。
褲子已經滲血了,這事真打,沒有絲毫摻假做戲的意思。
老婆婆也是仆從,她當然知道真打板子是啥樣的情形。
“其實也不用打這麽狠。”
老婆婆也有點不好意思了,來得好時候縣令大人挺生氣的,以為自己閨女受委屈了,這才成親不到半個月,怎麽就這樣了,大人心裡堵了口氣。
但還是夫人比較了解女兒,讓她先過來看看,他們隨後就到,最後一步也是給事情一點容讓退步的機會。
“嬤嬤,這不是為了給大人看的,而是給林家宗族所有的兒郎看的,別的可以錯,可林氏宗族的教養和門風不能錯。簫家的家教不能歪。”
老嬤嬤臉上多了幾分認同和尊重。
“我這就帶姑娘回去回話。”
老嬤嬤覺得自己可以回去稟報了。
柳雲兒被帶回去問話了。
“讓嬤嬤辛苦一趟,您受累。”
“少夫人客氣了。”
老嬤嬤態度轉變很快,臉上都有了笑模樣。
拽了哭哭啼啼的柳雲兒上了馬車,把兩個刁奴也帶走了。
二十板子打完,禮哥已經滿頭大汗,趴在凳子上起不來了。
“帶回去養著吧,禮哥你媳婦被柳家人帶走了,剩下的事該怎麽做的由你自己來了,嫂子幫不了你了。”
林寧看了眼禮哥。
“我明兒去接媳婦。”
“我要是你現在就去,就手這滿身傷痕去最合適。”
林寧給禮哥支了個招,苦肉計,讓縣令大人親眼看到傷痕,心裡的氣也就沒了。
“是,我這就去。”
“相公你給禮哥換身衣服,現在就去吧,坐馬車,順便把繡雲也送去給張叔,退回牙行。”
“好。”
簫澤也應了,扶著禮哥回屋換身衣服就走。
“禮哥知道該如何回話麽?”
林寧不放心又追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