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奶奶不讓你去考試，你就讓你爹不要給錢了，有錢自然先供自己兒子，關系你的前程和命運，你要和你爹娘好好說道一回，提前心裡有個底才好。”

  “嗯，我知道了。我帶去你買繡品。”

  簫澤朝林寧笑了笑，領著她去了繡鋪。

  這會剛才同村賣荷包的都走了，幾個荷包賣不了多少錢，都是老價格，數個數就可以拿錢。

  “呦，簫澤您怎麽來了？”

  這個縣城沒幾個有功名的人，簫澤可是秀才頭名。

  “掌櫃的有禮了，這是章嬸子的閨女，我們一個村的妹妹，有個東西想請您掌眼。”

  簫澤有禮的作揖彎腰。

  “您客氣了，拿來我瞧瞧，你娘剛走，一塊弄不就得了。”

  老張頭笑著說了一句。

  林寧把東西遞給他，也沒說話。

  老張頭打開一看，眼前一亮，仔細地看了起來，又檢查了布料。

  “好手藝，還是雙面的，漂亮。可惜這布料太次了，也就能做個炕屏，還有點拉檔次了。”

  老張頭乾一輩子繡鋪了，有眼力的，繡圖的料子太差了，無形中拉低了東西的檔次。

  “您給估個價唄。”

  簫澤全程主導局勢，態度不卑不亢，似乎智珠在握。

  “您來了，我給您個面子，這料子有點差，這要是素面錦的，可就不是這個價了。目前我能給您一百五十兩。”

  “太少了，這樣吧，明兒我同窗好友要去省城，我讓他帶去看看。”

  簫澤一聽離心裡價位有點遠，二話不說直接上手拿了東西要走。

  “別呀，再商量呀，這買賣哪能不讓人還價呢。”

  “你老實說價格，不合適我賣去省城去，我妹妹的手藝你也看見了，我嬸子的手藝你是知道的，以後還得指著這個掙錢呢。

  你不要我就把人安頓在省城，無非就是搭個人情而已。”

  簫澤很客氣卻也很自信地開口。

  “一百八十兩，真的是最高價了。”

  “一口價，二百兩，手藝人在這呢，您還怕她給你賺不上錢麽。”

  簫澤拽了一下林寧。

  “行吧，二百兩，以後有圖我找您繡成不？”

  “行，我還想挑點料子和線。”

  “我知道您要幹什麽，您別急，略等等，以後您要缺錢隻管吭聲，我給您拉單子去，東西算我的，你隻管出手藝，咱們四六分，您六我四如何？”

  老張頭是真看中了林寧的手藝，比章氏更出彩，一般都是五五或者四六，老板佔六。

  因為掌櫃得給你拉單子去，不然你一個人找不到買主，賣不上價格吃大虧。

  “行，您痛快我也不猶豫，您放心我肯定給您用心乾，我也缺錢麽。”

  林寧高興地應了，這就不少賺了。

  “成了，那咱簽個契約如何，讓小哥給您看看。”

  “行吧。”

  老張頭熟練地去寫契約了，寫完了先給簫澤看，他是讀書人麽，擔心林寧可能認字不多。

  簫澤仔細看了兩三遍契約，在心裡琢磨了一回，確定沒有坑，才讓林寧簽字摁手印。

  筆墨都給準備好了，林寧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是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這字漂亮啊。”

  老張頭一看越發佩服林寧了，果然是個能耐人。

  簽字摁手印，這就簽訂了契約，以後老張頭有活就可以直接帶著布料和絲線來找林寧，這些布料絲線都是很貴的。

  例如雲錦素錦，金貴著呢。那金線可是純金拉成絲線的，還有那孔雀線尤其金貴，按兩賣的，哪能隨便給你呀。

  “掌櫃的，我想買些料子給家裡人做兩身衣裳，然後帶些料子回去繡荷包帕子，我想繡小點的圖，速度快來錢也快，我缺錢。”

  林寧尷尬地笑了笑。

  “這樣我給您讓些便宜的料子做衣裳，做圖您先別急，我這有個活需要人，不過還沒敲定，有了您的這個圖，我就有把握拿下了，您略等我幾日，我派人去林家村找您行不。”

  “可以，要是大圖您要給我多勻點時間，急活是要加錢的，最好是小炕屏這樣的。

  小圖，來錢快速度也快，咱倆都能賺上，一年繡一個圖，咱倆賺得少。”

  林寧一張口也是熟門熟路的老行家了。

  “成了，來我給您看料子。”

  林寧多選了幾塊料子，是有殘損的藍平布，做衣服鞋子都是這樣的，實惠好用。

  但有一個壞道抽絲了，所以賣得很便宜，雖然壞了可對於林寧來說都不叫事，稍微剪裁一下一點問題看不出來。

  便宜麽，下次不一定有這個好機會了，想著給馬家人也一人做一身衣裳鞋子，農家人都穿這樣的藍平布，結實耐用。

  又買了幾塊好看的花布，打算給嬸子和馬燕，她們幾個娘們做衣裳，她自己也就這一身衣服，這林家。

  趁馬老頭去拿布料和絲線去了，林寧低頭衝簫澤開口道謝：“澤哥哥，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也賺不到這麽多了，我給你做雙鞋你能收麽？”

  “真的，那我可等著了。”

  拿了東西裝進背簍裡，跟他說好去馬家找她們母女，告辭了老張頭。

  找了個沒人的拐角拉住簫澤，林寧取了五十兩銀子塞給簫澤。

  “你這是幹什麽，我幫你不是為了你的錢。”

  “澤哥哥你聽我說，我有事求你呢。”

  “那你說，我肯定給你辦好，不用錢。”

  簫澤趕緊把錢要塞回來，被林寧阻止了。

  “澤哥哥，我一會要帶我娘去抓點補身體的藥，你不是也要給嬸子抓藥麽，一起吧。

  我尋思著嬸子上頭還有婆婆呢，吃那麽多藥肯定要被人埋汰，你讓大夫換成藥粉或者藥丸，多抓一些，這樣不引人注意，可以偷著吃。”

  “嗯，那，那我……”

  想到母親的病已經拖了很久了，他拿著錢很是掙扎。

  “澤哥哥你拿著吧，我是借給你又不是送給你的，你緊張什麽，賺錢了還我。

  還有我想繡個萬壽圖，需要大小的壽字，越多越好，要求各種字體一定要好看。

  我的字不如你，你幫我寫一份吧，我請別人寫也要掏錢的，不如給你呢。

  最後剩下一點錢你留著以防萬一，萬一你奶奶不給你錢去科舉，你自己有錢也能預防著，事關你的命運和前程，面子不值得一提。

  想想你爹娘，如果你出不了頭，你娘要被欺負一輩子的，你看看我娘瘦成啥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