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林筱瀟已經踉踉蹌蹌地跑進女廁。
她還沒來得及關上隔間的門,抱著紙簍就是一陣狂嘔。
由於她整晚只顧著喝酒。
沒一會兒,就連膽汁兒都給嘔了出來。
好不容易站起了身。
又因為過猛的酒勁,連走路都走不利索。
“林筱瀟,你倒是給我爭口氣.”
她吸了吸鼻子,搖搖晃晃地撲向了洗手台,一遍又一遍地用冰冷的清水拍打著臉頰,寄希望能早些恢復神志。
大概是因為醉得有點兒厲害。
就連高純什麽時候站到她身邊,她都記不太清楚。
“林小姐這是何苦?”
高純雙手抱臂,妝容精致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嘲意。
林筱瀟顯得有些恍惚,愣愣地抬起頭,問道:“你是哪位?”
“我是靳九的未婚妻。”
“你和靳九的事我都聽說了,林小姐既然決定放手,不如灑脫一些。”
“再這樣糾纏下去可就沒意思了。知三當三,是要遭天譴的。”
高純擺出了一副女主人的姿態,說得很不客氣。
林筱瀟緩緩地關掉了水龍頭,扯出一抹勉強的笑意,淡淡地道:“祝你們百年好合。”
“算你識相。”
高純冷哼了一聲,見林筱瀟的戰鬥力很是一般,自覺沒趣,轉頭欲走。
可轉頭的那一瞬。
高純恰好瞥見風風火火趕來的陸靳九。
她深怕林筱瀟為了博取陸靳九的同情又開始無底線地裝可憐賣慘。
索性腰肢一軟,跌跌撞撞摔在了地上。
“啊林小姐,你沒事推我做什麽?”
高純向來不屑於用這種低劣的手段,畢竟她的家世擺在那兒,隨便招招手,就有一大堆男人上趕著做舔狗。
可面對眼前這個男人。
她的家世,她的學歷,她的樣貌才華統統變得沒那麽耀眼。
只因陸靳九看女人基本都是憑感覺,從來不會在意對方的外在條件。
“我什麽時候推的你?”
林筱瀟捂著隱隱作痛的腦袋,完全想不起來這一茬。
不過她向來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
既然對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為了不讓自己蒙受不白之冤,那就多推她幾下好了。
林筱瀟是個天生的行動派。
轉眼就騎到了高純身上,霸氣側漏地捏著她的下巴,冷冷地道:“我警告你,最好別將這些小心思用在我身上。”
“林小姐,你心情不好拿我撒氣做什麽?”
高純被林筱瀟壓在地上不能動彈,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雙手抄兜好整以暇地站定在洗手間門口的陸靳九身上,“靳九,救我!”
“林小姐,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的未婚妻。”
陸靳九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不急不緩地走了上前。
“陸靳九,是你嗎?”
林筱瀟怔怔地看著他。
不知不覺竟回想起了他們在賽車場上的第一次邂逅。
“嗯?”
“087號賽車手,別來無恙。”
“我不碰賽車很多年。”
“我知道了。”
林筱瀟識趣地從高純身上挪開,自個兒卻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她其實也覺得自己挺沒勁兒的。
陸靳九對她而言,絕非良人。
暫且不論當年他對她所施的暴行,就說這五年裡他幾乎沒有空窗期夜夜在會所酒吧鬼混,她就不該對他念念不忘。
可得知陸靳九即將跟別的女人訂婚的時候。
她還是不可控地傷了心。
就好像失戀了一般,失魂落魄,茶飯不思。
林筱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現在的她儼然沒了當年的瀟灑勁兒,甚至還窩囊到為了一個渣到不能再渣的花花公子尋死覓活。
很多年前。
她是真的搞不明白安檸為什麽會對鬱聽白死心塌地。
後來啊,她終於懂了。
原來女人在墜入愛河的時候,眼裡只能看到對方的優點。
比如在尋常人眼中。
陸靳九就是一個又渣又花的富二代。
可在她眼裡。
陸靳九也有他值得為人稱道的一面。
他陽光,幽默,還很有趣。
看似粗心,實際上他也有心細如塵的時候。
他會刻意去記她的喜好,會敏銳地捕捉到她所有的小情緒。
他還會在宿醉過後的清晨從城北跑到城南,來回折騰兩三個小時隻為給她買母校門口熱乎的早餐。
可惜
一切的一切很快就要變成過去式。
這段本身就有著諸多矛盾的錯位愛戀最後還是逃不過被強行畫上句點的命運。
林筱瀟瞅著高純已然躥入陸靳九懷裡,她更加覺得此刻的自己像個天大的笑話。
正想著起身離去。
高純卻突然揚起了手臂,朝著林筱瀟的臉頰狠狠地扇了過去。
起初她並不打算在陸靳九面前顯露這般彪悍的一面。
但見林筱瀟又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腦海裡突然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撕碎林筱瀟這張慣會裝可憐的臉。
清脆的巴掌聲瞬間穿透了會所裡嘈雜的背景音樂。
林筱瀟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眼底裡是噴薄欲出的怒火。
她正打算動手打回來。
陸靳九卻攥著她的手腕,轉身將高純護在身後,“林小姐,純純脾氣不好,還請多多海涵。你要是氣不過的話,我願意做你的出氣筒。”
啪——
聞言,林筱瀟毫不客氣地扇了陸靳九一巴掌。
“瀟瀟,發生什麽事了?”
鬱聽白有些不放心林筱瀟,帶著安檸一道出來找她的時候,就見她動手掌摑陸靳九。
許是擔憂林筱瀟吃虧。
他忙快步上前,將她護到了身後。
得見林筱瀟臉上的巴掌印子,鬱聽白的眸色跟著冷了下來。
他一手揪著陸靳九的衣領,冷聲質問道:“你不是跟我保證過,不會傷害到她?”
“意外。”
陸靳九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
而躲在他身後的高純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種程度。
嚇得愣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最後還是林筱瀟強行拽走了鬱聽白,才化解了這場紛爭。
“瀟瀟兒,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安檸向服務員要來了冰塊,輕輕地敷在林筱瀟被打腫的半邊臉上。
林筱瀟還沒來得及開口,雙眼一翻便暈死了過去.
等鬱聽白將林筱瀟抱回鬱家老宅的時候。
胡鈺正鬼鬼祟祟地在門外來回踱步。
意外觸及鬱聽白冰冷的視線。
胡鈺嚇得連連後退,顯出了幾分做賊心虛的模樣。
下一瞬。
她趕忙切斷了正在進行中的通話,麻利地將手機揣到了睡衣的口袋中。
“喲~瀟瀟這是怎麽了?”
胡鈺看著被鬱聽白抱在懷中的林筱瀟,故作關切地問。
“酒量淺,喝醉了。”
安檸深知胡鈺嘴碎,為防她到處抹黑林筱瀟,忙補了一句,“怪我,硬是拉著她喝了好幾杯。”
“這樣啊。”
胡鈺瞄了一眼臉頰通紅的林筱瀟,小聲嘀咕道:“我還以為這丫頭被人打了呢。”
“媽,大晚上的你給誰打電話呢?”
鬱景深見胡鈺一直擋在前頭,隻好將她拉到了一旁。
胡鈺眸色微閃,聲音卻瞬間弱了下來,“你媽的交際圈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認識那麽幾個牌友。”
安檸總感覺胡鈺藏著什麽秘密。
不過胡鈺到底是長輩,她也不好意思多問。
她正打算替林筱瀟處理一下衣服上的酒漬和嘔吐物。
胡鈺突然沒頭沒尾地問道:“檸檸啊,孩子們的生日馬上就到了。我尋思著給三個寶貝張羅一場生日宴,你可有什麽建議?”
“不用麻煩了吧?一家人簡單地吃頓飯就好了。”
“這怎麽行?咱必須得找個契機,讓大家知道軒軒和樂樂的存在。不然時間久了,外面的人要是將這兩小子當成私生子,多難聽?”
胡鈺見安檸和鬱聽白兩人並未提出異議,便自顧自地補了一句:“你們放心好了,生日宴的事全包在我身上。”
“有勞阿姨了。”安檸推脫不開,隻好點頭應了下來。
“都是一家人,這麽客氣做什麽?”
胡鈺笑盈盈地回著話,轉身的刹那,那雙略顯刻薄的三角眼裡驟然浮現出一抹凶光。
自她得知安檸帶著兩個兒子重回鬱家的那一刻起。
她就跟生了一場大病似的,做什麽事都覺得沒勁兒。
尤其是聰慧伶俐的軒軒,儼然成了她心底裡的一個結。
按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
鬱氏集團十有八九是要交給軒軒打理的。
這樣一來。
原本屬於鬱景深的那份家產勢必又要大幅縮水。
就在剛才。
她意外接到鬱卿卿的電話,這才使得她打定了主意,決心製造出一場慘絕人寰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