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軒小心翼翼地接過手槍,還不忘偷偷瞄了鬱聽白一眼。
他突然發現,他的便宜爹地對他還挺好的。
這麽危險的情況下依舊毫無怨言地摟抱著他。
“叔叔,注意安全。”
軒軒細聲細氣地叮囑著鬱聽白,心底裡莫名地生出一種異樣的情愫。
不得不說,有爹地保護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即便遇到這樣危險的情況,爹地還是能夠給予他百分百的安全感。
“寶貝,槍扶穩了。”
鬱聽白能夠察覺到軒軒對他的依賴,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不少。
“收到!”
軒軒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而奶凶奶凶地瞪著企圖從背後偷襲鬱聽白的混子。
他爹地既然這麽信任地將後背留給了他來守護。
他必定要保護好他的寶貝爹地!
有了軒軒小朋友的幫助。
再憑借虎哥這一天然肉盾的抵擋,鬱聽白很快便突破了重重包圍,衝出了逼仄的艙室。
他原本準備帶著軒軒一道跳上停靠在遊船邊上的快艇。
可惜快艇也已經被虎哥的人佔領。
而更加危急的是。
門後突然又躥出了一個狗腿子,抄著花瓶直愣愣地朝著鬱聽白的後腦杓砸了過去。
只聽“硴啦”一聲脆響,花瓶瞬間四分五裂。
鬱聽白的後腦杓也被砸出了一個硬幣大小的血窟窿。
“叔叔!”
軒軒小朋友看著滴落在他手背上的殷紅鮮血,著急地失聲尖叫,“叔叔,你流了好多血。”
“叔叔沒事。”
鬱聽白反手接過軒軒攥在手心的左輪手槍,“砰砰”兩聲解決了靠得最近的兩個混子。
他正打算開槍解決第三個撲上前的混子之際。
被他充當成肉盾的虎哥卻抄起了斜靠在桅杆上的鐵鍬,一把砸落了他手上的左輪手槍。
“叔叔小心!”
眼看著鐵鍬又一度朝著鬱聽白的腦門兒揮來,軒軒下意識地抻著脖子,伸出了雙手,緊緊地護住了鬱聽白的頭。
鬱聽白一腳踹飛另一個試圖纏住他雙腿的歹徒,想要避開鐵鍬的時候為時已晚。
“寶貝,閉氣。”
無計可施之下,他隻好帶著樂樂一道,從遊船欄杆上縱身躍下。
軒軒意識到鬱聽白要帶著他跳江,趕緊屏住了呼吸,纖細的手亦於同一時刻攀上了鬱聽白的脖頸。
遊船上。
虎哥一邊口吐芬芳,一邊奪過了手下的槍械,懟著江面一陣狂轟濫炸,“他奶奶的!今天老子就算是死,也得拉倆墊背的。”
“哥別管他們了。我們好像被包圍了。”
飛機拽著虎哥的胳膊,指了指快速向遊船逼近的十來艘快艇,嚇得雙腿直打哆嗦。
“草!”
虎哥沒想到自己居然兩度栽在了鬱聽白的手裡。
他還想著負隅頑抗。
快艇上的黑衣保鏢已經躍上了遊船,三兩下就將所有的綁匪全部捆在了一塊兒。
鬱聽白落水後。
由於天色漸暗,水下可見度持續走低。
他只能憑著與生俱來的方向感,往岸邊奮力遊去。
要是擱在平時。
別說帶了個小的,就算是帶個成年人,也不成問題。
要命的是,他前幾天才和霍知羨幹了一架。
這會子稍稍大一點的動作,身體便傳來了陣陣酸痛感。
眼看著離岸邊只剩下三四百米。
鬱聽白卻覺體力透支得厲害,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叔叔,你快點放開我。”
軒軒深怕鬱聽白忽然累倒,試圖掙開他的桎梏,以減輕他的負擔。
“寶貝,別動。”
鬱聽白憑著極強的信念感,終是憋著一口氣將軒軒安然無恙地推上了岸。
等他吃力地爬上岸,已然累得眼冒金星。
“寶貝,沒事了。”
他費勁兒地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小心翼翼地將軒軒揣到了懷裡。
看著軒軒通紅的眼睛,鬱聽白顯得有些焦急。
再三確認自己的寶貝兒子沒有受傷,才暗暗地松了口氣。
“叔叔,你的腦袋還在流血。”
軒軒見鬱聽白的臉色越來越差,再也忍不住心中懼怕,放聲大哭了起來。
“皮外傷,不礙事。”
鬱聽白摸了摸軒軒頭頂濕噠噠的頭髮,正準備擦拭乾淨他髒兮兮的小臉,卻因為體力透支,兩眼一翻,直愣愣地暈倒在了堤岸上。
等安檸著急忙慌地從江岸對面趕過來的時候。
就見瘦弱的軒軒趴在鬱聽白胸膛上不停地掉著眼淚。
“媽咪,叔叔為了救我,流了好多血。”
“快救救他,好嗎?”
軒軒看到安檸的那一瞬,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攥住了她的胳膊。
“寶貝別怕,你爹地一定不會有事的。”
安檸一把抱起了軒軒,旋即又跟隨著救護人員,一道將鬱聽白送上了救護車。
車子開出去好長一段時間,鬱聽白依舊沒能蘇醒過來。
母子倆看著原本健壯的男人被醫護人員剝得只剩一條褲衩子,心疼得不得了。
而蹲在醫護人員身側的陳虢亦默默地紅了眼圈。
不過為了緩解安檸母子的緊張情緒,他還是適時開口解釋道:“少夫人您別緊張,Boss身上的淤傷並非被歹徒所傷。前幾天霍知羨公然在Boss面前詆毀你,Boss氣不過就和他大打了一架,這才留下一身的淤青。”
“可以跟我說說細節嗎?”
“這”
陳虢顯得有些猶豫。
畢竟鬱聽白千叮嚀萬囑咐,不讓透露他和霍知羨乾架的原因。
深思熟慮之後。
還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同安檸原原本本地說清道明。
事實上。
安檸早就猜到鬱聽白身上的傷是和霍知羨乾架時留下的。
但她完全沒有料到。
鬱聽白為了她,竟會開口乞求霍知羨不要對她吐露那晚酒後亂性的細節。
想到這裡。
安檸再也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封閉自己的心。
她緊緊地抓住了鬱聽白的手,寄希望他能快些轉醒過來。
她很想親口告訴鬱聽白。
她很愛他。
這份愛已然持續了十五年,一直未曾變質。
即便是兩人離婚後。
她也未曾真正放下過他。
她還想告訴他。
她從不後悔和他結婚,能夠遇見他,和他相知相愛,是她這輩子最美好的事。
安檸想說的話有很多很多。
就是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機會開這個口。